即使那是他的父皇,但也终究是那个万人之上的帝皇。
先是帝皇,再是父皇。齐珩一直都很明白这一点。
南明帝笑出声来,可这笑容之中,并不能让人琢磨出他的情绪。为帝者,喜怒不形于色。
“也罢。”他沉声说道,“毕竟朕也很想知道他们想要做什么。”
紧接着他再次唤出一个人,“玄青。”
身着红色官袍的中年男子从谢京墨刚刚站的位置旁边走出来,他面容英朗,官袍上绣着仙鹤,虽是有些许白发,却依旧阻挡不住他的风骨。
“臣在。”他的声音粗犷,却也干净。
能让当朝皇帝在这朝堂之上称呼其字的,也只有那位当朝的太师徐梦德,字玄青。
南明帝低眸看着他的眼睛,缓缓说道:“既是联姻自然是要于东临好好商议一番。这件事便交由珩儿和你,以宴会相邀,务必将其办好。”
他说这话时将二皇子放在前,徐梦德自然是清楚他的想法。无非算是辅佐。
“臣不负陛下所望。”他看向南明帝抬手一礼,铿锵有力地回道。
谢京墨站在原地没有出声,众人知道,太师是南明帝的亲信,但还有一点众人也都清楚,那就是徐太师算是谢京墨的恩师。
听到南明帝说的话时,官员们脸上的表情各异。有一些以为陛下在打压谢京墨,但知情的人都知道,这只不过是权衡之计。
太师一直都偏向世家党,只是他虽是偏向,但从不站位,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为帝皇做事的。
此事之后,官员们陆陆续续地汇报着,但索性没什么大事。
南明帝听着这些每日都不变的汇报,感觉略有无聊。于是他在早朝快结束时,将齐珩再次点出来。
“谢临渊死了?”他问道,只是他虽然将齐珩点出来,目光却是看向谢京墨。
谢京墨自然知晓他的意思,于是站出来答道:“回陛下,是。”
一旁的齐珩看他一眼,随后收回目光,不再有多余的动作。
“真是可惜。”南明帝轻声说道,谁也不知道他口中的可惜是指谢临渊死掉可惜,还是另外的事情可惜。
“当年他在我身边时,可是帮我解决过很多麻烦。”他话语中有些哀叹,似是对故友亡去的惋叹。
谢京墨听罢抬眼望去,却只抬一点便再次恢复常态,“他会记得陛下的恩。”
南明帝大悦,他哈哈大笑,他抬手指着谢京墨说道:“谢爱卿这话,朕爱听。”
他笑完片刻后,转而叹息,“可惜他没有留下什么遗物,不然朕也能储物思人。”
这句话似是自嘲,但没有人会将这当成一句玩笑。
说完,他似是忽然想起什么,转而问道:“听闻,他还有一弟子?”
“正是。”谢京墨抬头说道。他说出的答案正是南明帝最想要的答案。
齐珩低着头,背后的衣服渐渐被汗水渗透,父皇不会无缘无故的提出这么一个人,他只想着拿到那份名单可以要挟百官,却没曾料到南明帝真的会记起这么一个人。
可是谢京墨说出口的话,根本让他来不及辩解。
“谢临渊是在自己的住所中死的,臣听闻他是自尽。不过奇怪的是,他临死前写过一封信,并让他的徒弟送进皇城之中。”他缓缓说道,并没有去看齐珩的反应。就是猜也能猜到那人的反应。
他抬眸继续说道:“臣在幽州有幸与他的弟子见过,只可惜询问之后才知,那封信已被奸人夺去。那弟子为保护信件身受重伤,性命垂危。臣询问那奸人的去处后,极力去寻过,可惜寻了那么多天,却只寻到一块令牌。”
南明帝听到此处,勃然大怒,“竟有此事!”
谢京墨从袖中拿出一块令牌,交于前来取物之人。那令牌自然是二皇子暗卫的令牌。
他的话亦真亦假,这令牌实际上却是太子齐叶从那位县令夫人手中得到的。虽不确定当时刺杀县令夫人的究竟是哪一波人,但这令牌却是可以利用。
南明帝自然也是清楚谢京墨所说的不全是真的,但他很乐意去演这场戏。
齐珩盯着地面,他在看见那令牌时,脑海里就在思考着对策。
不到片刻,他的嘴角扯出一丝笑容,他没有去提那份名单,而是先看向谢京墨。
齐珩的表情似是有些惊奇,他眯着眼看向谢京墨,笑着缓缓说道:“倒是巧了。我看谢少师拿出的这令牌,还刚好是前些日子府上丢失的令牌。我派暗卫寻遍各处都未曾找到,怎会出现在你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