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里依旧炎热至极,马蹄带起的灰尘和空气中的灼热融合在一起,呼吸间都是干涩的气息。
“这天真要人命啊。”方序甩了满脸的汗,感觉自己的面部都被狂风吹得干裂。
从沂水城离开后虽然不同于之前的沙漠,但还是有着炙热的风沙,接着行驶一天便能到云辰边境。
应来仙在手心缠了布带,防止被缰绳磨伤,但此时那布带已经被汗水侵透了,“你先前没来过这个地方,准备得不足自是很难适应。”
前方的谈从也闻言转过头,他带了一张银饰面具遮了半边脸,为了进云辰省去不必要的麻烦,甚至连惊破都没带,“这么说,你先前倒是来过?流玉君子什么时候偷摸到我的地盘来了。”
应来仙的斗篷被风带了起来,他的声音很轻,但足够让几人听到,“很久以前了,那时还与你见过一面,只是你不记得。”
谈从也觉得应来仙有些莫名其妙,这双眼眸若是他当真见过,那绝对永远都忘不了,可应来仙说这话的目的是什么?莫不是单纯的调侃他。
方序捏着自己干裂的唇角,朝谈从也问:“沂水城那么大一座城,是怎么在沙漠里建起来的?而且你们在沙漠边住着,不会觉得热得慌吗?”
谈从也笑道:“有些事我自然也不知道,据说这里先前不是沙漠,但连通两境来往的人众多,于是这里便形成了一座城。”
方序吃了一嘴的风沙,问:“那前辈是怎么当上这城主的?”
江湖上关于谈从也的传言太多了,有人说他弑杀成性,有人说他性情阴晴不定,但能当上一城之主的人,又怎么会如传言这般恶劣。
“十年前江湖上有一新起之秀。”这次回答他的是应来仙,“据说那人天赋异禀,是江湖中不可多得的人才,那人也如同我们现在一般到了沂水城,那时的沂水城还没有城主,在天下人眼中也不过是一处无家可归之人蜗居的地方,那少年一连在城中挑战多位江湖前辈,时间久了,传言四起,无数江湖剑客来到沂水城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如此狂妄,这自然也带动了沂水城的名声与经济,少年也因此彻底扬名,成了沂水城建立以来的第一位城主,在天下人眼里,这样一座小城,加之城主是新起之秀,掀不起大波浪,于是便也无人阻拦,这事便尘埃落定了。”
“这些事儿怎么和我听到的不一样?”方序皱眉说:“我听说前辈拜了上一任的城主为师?原来根本就没有啊!”
谈从也的目光一直在应来仙身上,从少年开始诉说他的故事时开始,“流玉君子倒是对我的事情知晓得很清楚,不知道的以为你当时就在沂水城呢。”
应来仙勾起一摸淡淡的笑,他在风沙中对上谈从也的目光,又轻轻移开,那笑容也转瞬即逝,像是一阵掀起波浪的微风,令谈从也一时乱了神。
“只许官洲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谈从也眼眸渐渐深沉,“也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你若想知道,尽管来问我便是,何必花心思调查?”
“我!我想知道!”方序策马靠了过来,“我想听。”
谈从也神色未变,“江湖传言如此之多,不够你听的?”
“……”
“你身边那个叫陈闻的呢?”应来仙问:“他不与你同行?”
谈从也审视的瞧着他,“沂水城自有要事留给他,流玉君子这一问,我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应来仙觉得谈从也的直觉挺准的,“那你就错了,还真是好事,他不去云辰是好事,最好永远都别去。”
谈从也手握缰绳停了马,此时太阳已经开始西下,本就金黄的沙漠更是像镀了金一般,他侧身看着应来仙,英俊的面孔中带了几分邪气,就在应来仙以为他不会信自己时,这人突然道:“你是不是在等我问你?”
应来仙:“……”
谈从也见他那迟疑的模样便觉得自己猜对了,心想着这人果然狡猾极了,刻意用其他的话题来吸引他的注意力,但就是不把话说清,就这样吊着他,让他甩不掉也接近不了。
“江妳,之后路上的事情安排好了吗?”应来仙果断选择与谈从也结束话题。
谈从也:“我虽然捏不清你说的话有几分是真,但云辰的路上,有我在你死不了。”
“安排好了?”应来仙看着江妳,“辛苦你了。”
“……”
应来仙流了不少汗,他皮肤生得极白,如此烈日下暴晒竟也不见得变黑,反倒成了沙漠中亮眼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