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明白。”乔伊·王挠了挠头,莫名其妙地说,“你是哪里不明白?这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真的非常厉害。”保罗对阿诺德咬耳朵,“杰克说他下学期就不在这儿了,因为这个班对他来说太简单。”
他们一张一张地写卷子(而且上面几乎没有他们会做的题),持续了一整个下午,只在中途偶尔休息十分钟。下课的时候,艾达感到头晕目眩、胸闷气短,脸颊和耳朵都又红又热,像是在发烧。陈小姐宣布了这堂课上分数最高的小组,并奖励给了他们一些零食和文具。艾达这一桌没有得到奖励,因为两个小巫师的分数实在是太少了。
“真对不起。”她内疚地说。
“哦,这没什么,我们已经拿过很多了。”乔伊·王说,“但你们应该看看书,至少学一学最简单的部分。否则,就算你们上了文法学校也考不上大学。”
“……”
杰克·张也对着他们的试卷欲言又止。“你们这一年去做什么了?”最后,他还是疑惑地拧起了眉毛,“我记得你们以前没有这么——”
“别太难过,坚持下去!”保罗高兴地拍了拍他们的肩膀,他是他们在这里仅有的一个白人同学,“也许有一天你会突然发现自己不再是最后一名。就像我一样!”
艾达低下头,觉得脸上更烫了。这时,前桌又传来一大堆空白试卷,原来是陈小姐给他们布置了海量的家庭作业。
艾达觉得脑袋和眼睛一起痛起来了。她张大嘴喘了口气:“……今晚?这些,全部?”
可这个糟糕的下午还没有结束。贝格莱夫人来接他们的时候,陈小姐把她叫过去谈话。
“我注意到阿诺德和艾达要跟上同学们的进度有些困难。——当然,我不是在说他们在能力上比不上其他同学。”陈小姐试图委婉地说,“但这是一个加强班,班上的同学们都有一定的竞赛基础。或许转去另一个进度慢一点的班级更适合他们,这样也更有助于孩子们建立自信心。”
贝格莱夫人回过头,吃惊又为难地看了他们一眼。这是多么令人羞愧又沮丧呀!——两天前,她还是霍格沃茨的优秀学生;就在昨天晚上,她刚刚骄傲地向家长们宣布她考了格兰芬多的第一名。
阿诺德看了看担忧的妈妈,又看了看面红耳赤的艾达。最后,他对着严肃的数学老师讨好地笑了笑,在这略显难堪的空气里勇敢地开口了:“再让我们在这里跟着试试吧,陈小姐。我们一定会回去补课的!”
“好吧。”陈小姐说,“那这样,我再给你们一份慢班的资料和习题。”
在进入中学后,麻瓜学生们已经学习了一些简单的代数知识,而今天的课程内容则全是复杂又巧妙的方程题。
经过一下午的旁听,画像们对奥林匹克数学非常好奇。回家的路上,怀表里就传出了叽叽喳喳的吵闹声:“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学问这么难?”
“她怎么这样说我们家孩子?”
“这确实有些抽象,是不是?我得说,这一下午我完全没听明白她在讲什么。”
“哦,别太担心,小阿诺德!我们会一起帮你研究习题的!”
应画像们的要求,小巫师们把阿诺德床头的画框移到了他的书桌上,正对着摊开的资料和习题。于是他们对着一墙挤挤挨挨、瞪大着眼睛的巫师脑袋,开始了傍晚的学习。
因为年纪太老,长寿的贝格莱被谦让到了画面的最前方。这位十二世纪的白胡子爷爷对着满纸的数字和符号看了几秒,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哎哟!我看不了这些!”他一边摇头一边说,长长的白胡须也随着脑袋摇晃起来,“我从小就是这样,一看书就眼睛疼。”说完,他就跑了。
余下的画像们一边读一边抄录,一边对着资料指指点点、嘀嘀咕咕地讨论了好一会儿。画像们的交头接耳并不小声,并且错漏百出,让两个小巫师的思路更加混乱了。
“你们要把我绕晕了!”阿诺德抗议道。
“原来这就是代数。”绘画专家安德烈摸着他的山羊胡子说,“我从前就有所耳闻——这是很逻辑的学问,需要聪明人才弄得明白。我们这样吵吵嚷嚷是不行的。”
于是几位家族中公认的聪明人被推选到了最前方。
“我想不出来。”一位获得过梅林勋章的航海家兼旅行学者说,“对不起,这和我研究的东西太不一样了。”
“这上面介绍的技巧很有意思。”普林斯夫人说。这位家族中唯一的魔药大师默默地通读完了课件,又连续做出了许多道习题。可再往下做的时候,她也卡住了。
“我需要再看看。”她说着,抱着一份抄录好的笔记从画框里消失了。
画像们纷纷摇头:“我们家恐怕很难找到更聪明的人了!”
“我见过这种算法,它们有时候被运用于炼金术研究。”一位炼金术师说,这重新燃起了大家的希望。可炼金术师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了一会儿,也对此表示束手无策。大家都失望极了,人群中传来了一片嘘声。
“那时我们在研究中列的算式都非常朴素,不会有这么的——这么的——”炼金术师涨红脸争辩道,“况且我本来就是只是略有所知!那是其他学者的秘技——难道你们以为这是随便谁都能通晓的学问吗?”
一位贵妇人捂着胸抽了口凉气,“可那位老师说,一整个班级的麻瓜孩子都能把这些东西学得很好,是不是?”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哦,现在的麻瓜可真吓人!”伯斯德夫人用扇子捂着嘴,看上去快要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