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蜜雪儿是《集合啦!动物森友会》里的NPC,一只喜欢蓝色,毛发绿色的公兔子。
[私信]洁:这边已经谈妥了,马上要去和代写老师一起吃饭,吃完饭就回去。
[私信]冰织羊:嗯,辛苦了。[太阳]
[私信]洁:需要帮你带什么回去吗?
[私信]洁:你也是,今天辛苦了冰织。[笑脸]
[私信]洁:[分享图片:菜单。]
[私信]冰织羊:不用那么麻烦啊。
[私信]洁:[分享图片:餐厅大堂装饰的柱型鱼缸。]
[私信]洁:这个缸养得好。
[私信]洁:[小龙猫比OK.gif]
[私信]洁:记得按时吃饭,改变主意的话就给我打电话。
[私信]冰织羊:嗯。
[私信]冰织羊:[蜜雪儿夸奖,要打起精神来哟.jpg]
[私信]洁:[茶茶丸舞动,闪闪发亮的,你和我!.jpg]
——四小时前——
[私信]洁:抱歉,好像要比原定时间晚回去了。
[私信]冰织羊:不用在意啊那种事,倒是你那边,进展得还顺利吗?
[私信]洁:回绝口述代写的事,已经明确告知给对方了。
[私信]冰织羊:但是?
[私信]洁:……貌似是因为这件事深受打击,饭桌上也是,一直在喝酒。
[私信]冰织羊:原来如此,看来是洁的球迷呢。心心念念为偶像代写自传的机会泡汤了,会有那样的反应也不奇怪。
[私信]冰织羊:需要帮你脱身吗?
[私信]冰织羊:[语音通话 | 对方已拒绝]
[私信]洁:我在洗手间,该出去了,不能把对方一个人扔在那里。
[私信]洁:话说,从通风的小窗户居然能看到月亮啊。
[私信]冰织羊:要我去接你吗?就说是我刚好在这附近吃饭,散场之后顺路接丈夫回去,顺便把对方一起送回家也可以啊。我不放心。
[私信]冰织羊:洁。
[私信]洁:不,谢了冰织。外面太冷了,你在家等我。
[私信]冰织羊:我都穿上外套了,车里有暖气不会感冒啊。
[私信]冰织羊:洁?
[私信]冰织羊:真是的!
——三小时前——
[私信]洁:唔——稍微变得有点棘手了,他哭得很惨,不知道要到几点。总之……我尽量在零点前赶回去,你不用等我,困了就睡吧。
[私信]洁:[语音消息:2"·· | 晚安,好好休息。| 已读]
[私信]洁:今日份的。
[私信]冰织羊:[蜜雪儿跺脚,气鼓鼓云朵.jpg]
[私信]洁:哈哈……往好了想,至少避开晚高峰了。原本该堵在高速公路上的时间,用来和球迷聊聊天,这笔买卖也不亏吧。
[私信]冰织羊:不是聊天会啊,最近大家好像把“单方面的吐苦水”叫做“缺乏距离感”呢。
[私信]洁:这样啊。
[私信]洁:冰织,我的晚安呢?
[私信]冰织羊:诶,居然……那位嗷嗷大哭的球迷先生,没有跟洁君道晚安吗?
[私信]洁:我有点糊涂了,其他人的“晚安”和我爱人的“晚安”不能相提并论吧。
[私信]冰织羊:白痴。
[私信]冰织羊:回家以后再说吧,我想当面说,洁会比较“不那么糊涂”。
[私信]洁:我真的会很晚回去……好吧,今天实在对不住你了,冰织,从现在开始想补偿吧。
[私信]冰织羊:[蜜雪儿扭扭舞,似乎会有好事发生.jpg]
[私信]冰织羊:我想好了,我要一个晚安吻。是限时任务,请玩家在今天零点之前完成哦。
[私信]洁:[茶茶丸紧张,流汗流汗.jpg]
[私信]洁:唉,遵命。玩家努力。
——两小时前——
[私信]洁:你知道吗,冰织。
对方正在输入中……
[私信]洁:有时候方向比努力更重要。
[私信]冰织羊:[语音消息:5"··· | 请先不要和我说话,车子上高速公路了。| 已读]
[私信]洁:诶?!过来了吗??
[私信]冰织羊:[语音消息:4"··· | 请先不要和我说话,车子上高速公路了。| 已读]
[私信]冰织羊:[笑脸]
[私信]冰织羊:[语音消息:4"··· | 洁君知道人生和游戏的区别在哪里吗?| 未读]
[私信]冰织羊:[语音消息:24"······ | 游戏中的限时任务超时的话,玩家只能傻眼呆呆看着奖励被扣除,因为系统是预先设定好的,不会因为玩家撒娇就特别网开一面。但是,现实生活中,很多事是有回旋的余地的,用这个理论作为攻略秘籍,考虑试试看呢?| 未读]
[私信]冰织羊:[语音消息:7"··· | 啊,不仅不说话了,语音也不播放了呢,好安静啊,真是乖巧听话的洁君啊。| 未读]
——一小时前——
[私信]冰织羊:[笑脸]Hello~在吗,[笑脸]你叫的计程车到了哦,[笑脸]洁君,[笑脸]为了不让我把车开进餐厅大堂,[笑脸]拜托请纡尊降贵出来看一眼吧。
[私信]洁:[语音消息:7"··· | 咦我给木哦瓦了嘛。| 已读]
[私信]冰织羊:[语音消息:8"··· | 没有那回事,在我这里,无论发生什么事,只有洁是不会GAME OVER的。| 未读]
[私信]冰织羊:没事了,不用出来,我进去找你。
[私信]洁:[语音消息:10"··· | 因为我犯了错误,所以今天不会有晚安了吗。| 已读]
[私信]冰织羊:抬头。
洁世一仰起脖子,一本正经地盯着吊灯,开始数天花板上的几何图形。他数一个忘一个,等记到不知是第五个还是第一个三角。
“在看什么啊?”冰织羊气息微喘,也抬头,看了一会儿,试图理解洁世一眼中的世界。
纵使是《体育日刊》着墨无数,钦定的拜仁慕尼黑黄金拍档,有酒精荼毒的认知滤镜阻碍,冰织羊也无法勘破醉鬼世一锋的脑回路。
洁世一脑袋归位,理智破碎。在慕尼黑待久了,他的酒量没进步多少,喝多却不上脸了,假把式花架子,极具欺骗性。单看外表,端的跟没事人似的,神色淡淡像在开组会,足够唬人,只有蓝眼睛混浊,蒙混过陌生人,冰织羊何其了解他。
放眼整个慕尼黑,再没有谁比洁世一的丈夫更对其了如指掌。
“晚上好,我的同志,”洁世一严肃地点头。
礼尚往来,冰织羊回敬他等价的严肃,“晚上好。”
说完,发现洁世一的严肃多了褶皱,眉心浮现出不好的情绪。
“……我的同志。”冰织羊无可奈何。
抚平了褶皱,心满意足的洁世一变得安逸,看他的眼神像一杯热水折射过的光,是有温度的。
冰织羊当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洁世一看他,与十年前在「Blue Lock」基地时一模一样。
那是喜欢和信任的目光。
有时候,醉鬼的神经麻痹大意,他会忘记现在是几几年。印象里他跑回一九年的初春,坐落于东京的蓝色基地里,洁世一的爱慕很安静。他对谁有特殊的好感,不需要大张旗鼓叫谁知道,憋在心里一遍遍咕嘟,反复炖煮,骨髓也要熬化了,热气氤氲得脸颊发烧,仍面不改色。
如果幸运儿是个迟钝的人,等蝌蚪变成青蛙王子了,新英雄大战告一段落了,木头柴火发“V”字新芽了,洁世一还能闷头自个儿咕嘟。水开了,他看冰织羊的眼神冒泡了,自己不知道,心想:他藏得,好!
不管冰织对过去隐瞒了多少,他不能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如履薄冰,那就再等等,春天冰会化吧,不济还有明年。等待没关系,喜欢是一个人的煎熬,别把压力分摊到冰织头上。
再等等,多给自己一些时间,他要进球,身价,No.1的位置,属于他的同志。
当下是向上爬最好的年纪,不是谈情说爱的时机,他要先摘到葡萄,再欣赏黄鹂鸟的羽毛。
一个负责任的人,别把不确定因素纳入对未来的计划中去,他要让这份感情开花结果,那么在影响到冰织之前,莽夫是不配谈恋爱的,他需要忍耐。日积月累他的诚意,然后把“喜欢”包进礼品纸,用“荣誉”扎个蝴蝶结,再离离亮亮地送给冰织。
盒子里装着「世界第一」的理想,以及你不愿言说的过去,完整的「冰织羊」。
我有足够的勇气,与野心匹配的能力,去陪你共同承担未来。
这十年来从未有一天动摇过。
“我找我的晚安,你看见他了吗。”洁世一煞有介事。
“晚安。”冰织羊看着他,四目相对,冰织羊张开双臂。
洁世一像纪录片里摇摆的企鹅,面无表情晃过去,一头栽进他怀里。
“抱歉……我刹车失灵了。”洁世一闷闷道,脸埋进冰织羊领口,他还想往里钻,为了借力紧紧抱住丈夫的背。
“我帮他叫了计程车,我叫不到第二辆了……”
发现怀里的醉鬼站得软趴趴,冰织羊双手穿过洁世一的腋下,等于是自己把人架着,耐心听他说。
“我又,做了烂好人,我不应该为了体贴别人,忽略了冰织的感受。明明你是关心我,对不起。”
“那样也无所谓啊,”冰织羊把下巴搁在洁世一的发旋,闭上眼睛,“正好错过了晚高峰呢……会花时间安慰失意的球迷,善良,温柔,诚实,我喜欢的就是这样的洁哦。”
和自己一样,会在食堂帮别人拿饮料。主动包揽体力活,充当和事佬,吃力不讨好。有时候很不聪明,在足球以外的事情上过于退让,但那也是洁的闪光点,旁人是不会懂的。
只有始终注视着洁的自己能理解,像这样不聪明的洁,才会无条件包容自己那样的原生家庭。
“嗯,”洁世一小声问,“我还是一个好男朋友吗?”
“是好丈夫,”冰织羊纠正他,他们可是结了婚的。
洁世一声音忽然变调了,仿佛很不可思议,“太聪明了,你是爱因斯坦吗?”
“是的话,你愿意乖乖跟爱因斯坦回家吗?”冰织羊垂眸,他其实不介意抱着洁出去,用背的也可以。
“我是你的好丈夫,”洁世一重复,站直,把自己从“冰织牌衣架”上取下来。
男子汉好丈夫,生居天地间,岂能醺醺久趴人下!
一个好丈夫是不需要另一个好丈夫托着走的!他已经是一个好丈夫了,他当然可以自己走好路。
“你穿太少了,冰织,”洁世一边说好像要肯定自己的话一样,边认真点头,“下次出门多穿一件,我刚才数过了,要感冒的。”脸埋在冰织羊衣领里的那会儿,领导见缝插针视察了一番,现在就此问题发表讲话。
冰织羊眨眨眼睛。
原本念着洁今天身心俱疲,他没打算继续逗人玩,只想赶紧把人运回家——但是,谁能拒绝一个晕头打脑,还执拗地关心他的笨蛋呢?
反正自己拒绝不了。
捉弄稀有卡“醉糊涂?洁世一”,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呢。
啊——不过,洁对自己从来都是有求必应的。趁着神志不清能谋求的便利,和清醒的时候也没两样啊。
撒撒娇,卖卖萌,什么丧权辱国条约洁都会闭着眼签名,针对BOSS的套路已经熟捻于心了。
冰织羊伸出食指,在洁世一眼前晃。蓝眼珠子立刻跟着他的指尖走了,像羽毛球比赛的现场观众。
他点了点脸颊。
洁世一凑上去,亲在那里。限时任务完成,他退回去,陷入新的困惑,“我赢了吗?”
嗯……不管玩几遍,这个游戏还是那么有意思呢。
冰织羊摊开手掌,洁世一立刻自觉地牵他的手,十指紧紧相扣,抬起脸道:“我做的对吗?”
“是呢,太了不起了,洁完全回应了我的期待。不,比我所期待的还要更领先一步,表现得太完美了。”冰织羊轻车熟路哄他,搂着人往外走。
洁世一任何想法都写在脸上,他一被夸奖就高兴得要命,于是更加顺从,走路也要贴着人。
再夸两句!
一句也行!
一个字也没关系!
他还可以做得更好,他会做得更好,他要更多更多的夸奖。
冰织羊心安理得享受着丈夫的撒娇,想:等明天酒醒之后,洁一定会羞愤欲死把脸埋进枕头里,白天疯狂训练试图忘记一切。
怎么办呢,因为洁的记忆力非常好,且宿醉不断片儿,接下来的一周里洁会在空闲时反复回忆起酒后犯的浑。那种脸色难看,羞耻心和自尊心打架,觉得自己小题大做,内心却无法停止唾弃自己,抓耳挠腮。于是在那一周里不管自己提出什么“建议”,出于各种意义上的状态不佳,思考功率降低的洁大概率会蔫蔫地采纳。
哈哈,他有点迫不及待了。
餐厅是预订的,钱付过了。冰织羊搀着洁世一下了台阶,门童把车钥匙递给他。
冰织羊道了谢,犹豫两秒,没有把丈夫塞进后座,让洁世一坐进副驾驶。
这样假如洁晕车想吐的话,坐在自己旁边方便拿塑料袋——以防万一,洁的酒品和人品旗鼓相当的好。
“我想告诉你一件事,冰织,”洁世一不吐不快,屁股老老实实坐进软椅子,人尝试往外探,“现在,能说吗?”
“好啊,几件都可以,先回家再说吧。”冰织羊把他探出墙的枝丫塞回去,关上门的瞬间按下车门锁。自己绕到驾驶座,再开门,再上锁,不给洁世一任何丝毫可乘之机。
回家。
关键词触发,洁世一不折腾了,双手放在膝盖上发呆,冰织羊从驾驶座探身来给他系安全带。
“好了,洁,把手抬起来。”冰织羊轻声说。
“先回家吧,”洁世一抬起手,不用冰织羊帮他,自己系好安全带。他开车多,天天载人,这些习惯根深蒂固了,只是喝晕了想不起来。
引擎嗡鸣,冰织羊“嗯”了一声,调整车内后视镜,听见旁边人嘀咕。
“我得带你回去,我答应过你的。”
“……嗯。”冰织羊忍不住,去握洁世一的手,水蓝色的眼睛专注装下洁世一的整个倒影。
“你做到了,谢谢你,”冰织羊笑起来。
“我的「同志」。”
两年前,冰织羊向洁世一和盘托出他的过往。体育毒亲,得过且过的训练,曾一度嫌恶足球,在大阪钢比队行尸走肉的日常,耽于虚拟世界逃避现实,一切的一切,毫无保留。
为什么呢。
明明是自己遭遇了那些不好的事,洁却会在听完他无聊的陈述后,眼眶泛红呢?
那时候的冰织羊想,这个不聪明的家伙,这个傻傻讷讷望着自己,心疼到说不出话的人。
他是有多爱我啊?
要多珍视一个人,才能从只言片语中汲取到庞大的情感,拼凑出故事的头尾。
洁是在爱里长大的,伯父伯母让自己见识到全新的世界。那是一个只存在于童年幻想中,美好得让他感到不真实的地方。因为洁爱他,洁毫不吝啬把自己拥有的所有爱分享给他,冰织羊也能挺起胸膛,不会因为旁人简单的示好感到惶恐,他所得到的不比别人差。
「洁世一」是属于冰织羊的童话,「世界第一」的故事在「Blue Lock」揭开帷幕,皆大欢喜的结局:他们永远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洁世一说,冰织,如果你感到很疲倦的话就告诉我,犯错误也好,任性、发脾气、耍赖,这些都是被允许的。
洁世一说,冰织,我希望你幸福,我想保护你,我信任你,我爱你。从接受你告白的那一刻起,我就有觉悟分担你的一切。往后不管是多大的麻烦,我们一起面对,两个人总比一个人能抗,你也喘口气吧,别太累了。
洁世一说,别担心,冰织,我们最多待半小时,然后我带你回去。今天之后,你的人生不会再有隐患了,我向你保证,这种事没有下一次。
「那我们上吧,同志。」
“我们回家吧,冰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