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乱茑宏俊发福利,给日本国家队赠送前场票,脱口秀,还是夜场,走的贵宾通道。凯撒拿到票以后难得露出惊讶的表情,评价,“这老不死的原来还活着呢。”
洁世一汗颜,劝他:“积点口德吧。”
为什么?不乱茑宏俊可没少拿两人捞钱,这辈子赚得盆满钵满,财神爷骂他两句就算替球迷积德。没见着前两年,那脑满肠肥的家伙敢自作主张给洁世一介绍相亲的事儿。扪心自问,自己没给不乱茑夫人攒男模局,够对得起不剩多少的品格了。
呵,一笔笔的债,早晚如数奉还。
“滞销货打发叫花子,看来日本足协财政状况不容乐观啊,挺会磕碜人,你也差不多该寻思着找找下家吧,世一。”凯撒扫了两眼,随手丢到一边,票轻飘飘落到沙发上。
他挑起嘴角,“至于本人,恕不奉陪,我的时间非常宝贵,明白吗?”
叫他给那老东西撑场面?没门儿,说什么也不去,平贱不移威武不屈。快乐没有售价,俩票折现二百五十欧。有零有整,请他去他都不去,谁去谁是二百五。
不去,行。洁世一并不坚持,他从来不强迫凯撒做任何事。
一般是他做出一个决定,凯撒为了阻挠他的计划落实机关算尽,铩羽而归被迫妥协。最终结果复盘,到底还是凯撒自个儿强迫自个儿,横竖那脖子上的瘀痕不是洁世一给掐的,他问心无愧。
所以不去,当然行。身为Blue Lock形象大使,于情于理不能拂了东家的面子。自己一个人去,互不干涉彼此冬歇期的行程,祝对方在坎昆好好休息。
不行,不可以,不允许,凭什么?!这回轮到凯撒嚷嚷着不行,脑子里飞快地算了笔账。
他要不去,那世一就得跟其他“相亲相爱好队友”比翼双飞,同桌吃饭狼狈为奸,四舍五入就是同床共枕,翻云覆雨共赴巫山。庸俗下贱霹雳骚包、冲天炮红毛大猩猩、该死的糸师氏,更有甚者法国人也拖家带口地来……不行!
想到夏尔·希瓦利埃那个没脸没皮的小子,凯撒未见其人幻听其声,做作的一句“世一哥哥”余音绕梁三日不绝,血压立体防御Unlock,心里重重一咯噔。
「好哥哥,原是我不知道蓝玫瑰和你的关系随口说说,你教给我,我以后再也不说了。蓝玫瑰若不信,我和哥哥拉勾起誓,一百年不许变,好不好?」
「呆毛小哥,若是下赛季转会,又不来大巴黎。别人不知道怎么样,弟弟我就要先哭死了呜呜……你看我这眼泪,太远不行,你得凑近了看。可怜我没有哭哭啼啼扮弱的才能,性格太顽皮。比不得那些上了年纪,嘴巴毒、心眼儿坏、成熟稳重的。诶,你家那位看我的眼神好凶哦,脾气这么暴躁……世一哥哥,我心疼你。」
「哎呀,世一哥哥评评理。我才吃你家一点茶,哥哥还没说什么,那蓝玫瑰就来使唤人了,哼。」
「我经不住风吹,在外面听见一声叫唤,出来瞧瞧,原来是头张牙舞爪、自视甚高的鬣狗。我一进来,它就……噶嗷,跑了!哈哈对不起,因为蓝玫瑰哥哥说想看鬣狗偷食,我得给它瞧,班门弄斧了。你说奇不奇怪啊,世一哥哥。走地上跑的畜牲,怎么还能往不属于它的空子里钻,待得格格不入浑身不自在,强扭的瓜不甜,倒牙直皱眉头,那也是罪有应得。」
该死的,他就爱吃酸的!
不去也得去,他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就活该他死在地狱里!死前也要把那天杀的黄毛拉下去陪葬,可恶!!
凯撒一天说三次“不去”,每次发疯八小时,早中晚少食多餐,说破喉咙也不能动摇洁世一。两人吵架的KPI超额完成,演变成一个人的独角戏,一个人的冷暴力。历史重演,凯撒妥协——他闭口不谈这算是妥协,就像当年他从不屑于捡剩饭进化为「鬣狗皇帝」。遮羞布那么一披,体面是人自个儿给的。
临到演出那天,凯撒斗志昂扬,卯足劲要把上次在糸师冴面前丢的脸一口气全挣回来,什么魑魅魍魉一网打尽。穿衣打扮往最高接待规格上靠,他是有备而来,入场前刻意当着迎宾的面抬起臂弯,笑得如沐春风人模狗样,示意世一可别不识好歹。
Come on bitchen boy !挽着自己,举止更亲密点。让那帮不知好歹的家伙好好见识见识,什么叫,名,正,言,顺。
毫无悬念,被避开了。
洁世一对迎宾点头,蹙眉瞥了凯撒一眼,率先大步流星入场。
事先没通过气,不懂他杵在门口摆pose干嘛。
迎宾目露狐疑,良好的职业素养使他克制着,没有表现得太明显。
这会儿估计想着:哪来的赔钱货倒贴,临门一脚被人甩了,乖乖,开年大戏。
想到过会儿还有戏唱,总不能出师未捷身先死,凯撒忍住了没去揪有点发紧的领带。表演尚未开始,如丧考妣的脸却已经垮下来,像赶急赴白事会。
呵,他说什么来着?
他说什么来着!
日本人的风水克他,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耗子洞钻不出两窝鼠。他这辈子和日本人过不去,世一又和他过不去。日子眼见要过不下去。常说,一世为人,总要给后辈留下点精神遗产,聊以慰藉。
面子没了,里子要争。事已至此,他必须给那帮死皮赖脸的家伙留下一个终生难忘的心理阴影,才够本。
凯撒怒气腾腾杀进去,一招眼。
得,第一排属于国家队选手的桌子,空得像曼城斯特城的后防线,孤零零杵着一个二百五——这里不是指白毛胎教小鸡仔——没戏唱了,耀武扬威给瞎子看。
从未有一刻,凯撒如此希望看见那些个碍事的家伙、奔丧的脸。
洁世一满脸的困惑,似乎也在奇怪这个点了,为什么大家都还没到。抬起头,二人大眼瞪小眼。
“……”凯撒面无表情,愤怒对着这样一张无辜且愚蠢的脸,是一种学历歧视的残忍。
都说了他不想来,非让来,好了吧,满意了。这下真成二百五了,傻逼Double凑个整,还不孤单了。
一点记性不长,你把畜牲当领导,领导拿你当畜牲。
……他就是当领导的他最了解,他拿手底下人当什么,他还能不知道吗!
第二排穿着晚礼服的女客好奇且矜持地偷瞄,估摸看第一排人丁衰弱,冷不丁冒出俩基佬,整挺神秘的。
原定剧本里可不是这么写的,凯撒脸拉得老长,抬脚往洁世一那桌走,侍从先一步给他拉开邻近的椅子。
凯撒今天穿的显摆眼儿单排扣西装,慢条斯理去解最下面的扣子,如同汤姆弹钢琴之前要先装模作样撩一下燕尾服下摆。
随即眼睁睁看着,旁边洁世一不着痕迹地把椅子往外拖了几公分,自以为没人会发现。
凯撒立刻跟琴键上看到杰睿似的,不敢置信瞪大眼睛,用眼神质问对方什么意思。
是谁给他从慕尼黑飞坎昆的头等舱拽到这来的,世一?
又是谁让他俩好好的冬歇期旅行泡汤,大冷天来这四面儿漏风破地方遭罪,世一?
该死的,欺人太甚了!老子看上去像什么贱命沙门吗,管杀不管埋还,用完就丢你还是人吗!
洁世一讪讪,抱歉地笑笑。
这一排就他们俩,两个大男人坐一起未免太显眼了。但凯撒非要坐旁边,他也不会说什么。
出门在外,谨慎点总不会出错……总之,洁世一是这么说服自己的。
凯撒瞪他的眼睛更加斜了。
见对方一直不入座,侍从谦恭道:“先生,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哈,没问题,完全没问题!”凯撒一把拉开隔壁桌的椅子坐下,吊儿郎当翘着腿。
正合我意!
本来侍从拉开的椅子在洁世一对面,同一桌。现在凯撒坐到隔壁,桌子间的间距让他把位置掉了个个,好整以暇与洁世一对望,皮鞋离对方的小腿不过一拳距离,一方伸腿就能勾到对面的椅子。
这显而易见不是两个陌生直男该有的社交距离,明摆着的事,他故意的。
世一是弯直叠加态,没观测的时候他都有直或者弯的可能,只有具体观测的一瞬间,他才会呈现一个直、一个弯的状态,并且必定是一个直、一个弯,他称世一的性取向为量子纠缠。
现在被陌生人看着,知道男同授受不亲了,那为老不尊的黄毛喊你哥哥我看答应的不是挺利索嘛,怎么双重标准又上纲上线了。要避嫌,那就避嫌得彻底一点,啊,世一。翻脸不认人,嗯?我承认在那一瞬间猪油蒙心相信了你的花言巧语,你的算计确实超过了我。现在是《家庭战争》PART2,老子今天豁出去了,舍命陪君子,跟你好好玩。
倒是看看谁玩不起啊世一?!
他对着洁世一龇牙呵呵一笑,像是才发现这有个大活人,“这不巧了吗,在这遇见你啊,世一,你说缘分这个东西……怎么一个人呢?”
搞不清楚这家伙又哪根筋搭错戏瘾上头,洁世一脸上挂着冷汗,压低声音道:“你小点声。”
第二排有几个客人明显按耐不住八卦,身子没动,脖子有了明显的前倾。
凯撒拔高音量,“你说什么,我听不见,你大点声。”
洁世一倒吸一口冷气,寄希望于这么黑的灯光下,后排观众把他俩误会成暴发户,当个屁给放了。
这大年下,让他因为同性恋丑闻登报表扬,他能悔死。
好在凯撒自问自答也能演下去,眼睛笑得眯起,他捏着下巴煞有介事点点头,“哼~你问我为什么来这?真是富有人情味的好奇宝宝,就对我的事那么关注吗。”抑扬顿挫像演话剧的。
“再这样下去我可就要对你产生性趣了,世一。”
这次不光是第二排,第三排其他客人也齐刷刷竖起耳朵,有几人甚至把凯撒当做开幕秀“快闪”的托,投来期待的注目礼。
洁世一心头陡然升起不详的预感。
不等他阻止,凯撒惆怅地长舒一口气,“换作平时咱们兄弟俩还能找地头喝一杯,赶今儿不巧,不能和你好好叙旧,因为。”
“我刚死了老婆。”
“咳咳咳咳!”洁世一猛地呛到了,惊恐的表情质问他:你在说什么鬼话。
凯撒忧郁地摇摇头,“知道你听见我恢复单身的消息喜出望外,像我这样优秀的人走到哪里都自带聚光灯,但是别太激动好吗。”也别高兴得太早。
“今天我只是想用喜剧缓解我的抑郁情绪,毕竟,你知道的世一。”
“——我妻子生前,最看不得我高兴了。”说罢,凯撒忽然冲洁世一咧开嘴。
皮笑肉不笑,看得人恐怖谷效应都起来了。
看样子这家伙今天铁了心要和自己杠上。
洁世一头皮发麻,痛苦地扶额,恨听力太优秀,后排客人的交头接耳叫他听得一清二楚。
“打情骂俏……好像是情伤……像gay不像假的……不清楚……意外死亡,而且爱而不得……鳏夫门前是非多!”
“我的上帝啊,同妻。”
“嘘,小点声亲爱的,他快要听见了。”
嘘,没关系亲爱的,我确实听见了。
洁世一撑着下巴,思绪飘出天花板,开始怀念起坎昆的阳光、沙滩,海浪比基尼,还有垂钓游艇月租的老船长。
好久回家啊……
今晚上注定不得善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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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聊起共同爱好,话题就更广泛了,我们聊得天南海北。他说他很喜欢古典音乐,巧了我也很喜欢古典音乐,朋友们,实不相瞒我喜欢很多德国的作曲家,像是贝多芬、舒曼、门德尔松,吧啦吧啦吧啦嘭。所以我很兴奋地问他,‘嘿兄弟,你最喜欢的作曲家是谁’。为了快速拉近我们之间的距离,我特意使用他的母语,所以,这句话用德语讲叫做,‘Welcher Komponist gef?llt dir am besten’。”
“他突然间很犹豫,看我一眼,问我,‘一定要选一个吗’,”男演员露出困惑的表情,撅起嘴,“我说,是啊朋友,这有什么好纠结的。”
“在座德国的朋友们,我不会因为你喜欢巴赫,我喜欢帕维尔·哈斯,我就‘嘿你个种族主义者!我要宰了你替天行道,我要抬起铆钉靴狠狠踢你的蠢屁股,让你爽得嗷嗷叫’!”
观众席响起笑声,男演员后脑勺一紧,因为他发现第一排唯二的男观众居然全程都没有笑。
“他更迟疑了,看上去非常非常为难,然后说,‘虽然我认识你的时间不长,但我还是我选你吧’。”
“哇喔……我当时就愣住了。啥?!我知道我长得一表人才,但活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光看我这‘庸脂俗粉’,就断定我有个作曲家的灵魂。”
视线扫过去,第一排坐着的俩沉默兄弟组合。一个撑着下巴神游天外,一个正借着桌子的遮挡,自以为隐蔽的低头玩手机。
这都不笑,这俩哥们戒过毒吗!
男演员有点急,语速加快:“接着他说,我确实不喜欢斯大林。”
“等一下,啥?!我们的进展应该还没有快到要打探对方的‘咳嗯立场’,事实上我彻底慌了。他看到我慌了,老天爷啊,他比我更慌!我们两个互相紧张地解释了半天,发现,这个笨蛋,他把作曲家的‘komponist’,听成了‘communist’。”
男演员耸耸肩,面露难色,“很好我没有意见,但是朋友,你知道我是一个马来西亚人,我不是越南人,对吗?”
掌声此起彼伏,男演员微笑着鞠躬,拿起水杯灌了一大口。
正反馈及时雨,不是包袱没响,是第一排那俩丧逼是纯血统德国人,没有一丁点儿幽默感。
后排的观众卖力鼓掌,掌心都拍红了。
男演员信心倍增,放下水杯,马不停蹄从舞台侧面的楼梯下去,开始自由互动环节。
既然刚才的段子核心梗是德国人,那么最能找机会call back的对象肯定是符合刻板印象的德国人。
他直冲着第一排那俩耷眉臊眼的倒霉玩意儿就去了。
洁世一正开小差,琢磨着待会儿演出结束怎么和凯撒开口道歉。
打草稿到一半,突然发现舞台上叽里呱啦的噪音停了,后排观众的声音大了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
洁世一茫然地转过头。
一只话筒往面门抻,差点怼到他嘴里。
男演员热情洋溢,“早上好先生,睡眠质量不错啊,刚刚有精神病在台上大呼小叫你都没醒!”
“诶,啊,”洁世一呆呆应声,脑袋顶升起大大的问号。
“……抱,抱歉?”
凯撒本来在玩手机,闻言抬起头。
审视的目光带着轻蔑,从上而下快速扫描一遍不速之客。
他忽然发出意义不明的冷笑。
招猫逗狗就是一刻不得闲,被动效果起来了,尽招苍蝇惦记。
当然了这也不关他的事,今天晚上他和世一是陌生人,叫人仙人跳活了个该,涨涨记性,世一被人拐卖了傻不愣登给人数钱也和他无关!
男演员吹口哨,“俩人一块来的还是跟身后那个女孩?”
洁世一讷讷,“啊?”
男演员重复,“啊?啊!哥们,我问你俩是一块来的,还是跟身后那个女孩?”
什么女孩儿?
洁世一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对方说的是第二排的女观众,赶忙摆手否认,“男孩儿,我和男孩儿一起来的!”
观众席哗然大笑,心领神会“吁——”起哄。
“男的啊,那是你身边这位吧,”男演员从善如流,意有所指地拖长音,“那你俩肯定是学艺术的吧。”
老掉牙的基佬笑话了,可能对方也没想过,真能让他热场子碰上货真价实同性恋出街。
洁世一噎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往下接。
如实回答搞体育的,万一对方顺着话给身份信息套出来,今晚上他和凯撒谁都别想消停。
这停顿在凯撒眼里,就是洁世一又“间歇性恐同”发作了。
一条路走到黑的撇清关系,好一个食尽鸟投林,清白白直男真干净,赤条条来去无所依。撞鬼了,让他看到活的宝可梦训练家了,每到一个新赛区自动记忆清零,上下床的功夫穿上衣服六亲不认,开始“不识庐山真面目”了。
他冷笑,突然拽过话筒,“你问他问不出什么东西,这事儿你得问我。”
正撞枪口上!洁世一艰难地吞咽,祈祷凯撒千万别意气用事说些吓人的话。
“他学艺术表演的,GTA7资料片找他做的人物动补,准备出个《陌生人与怪胎:佛罗里达小丑》,‘Joker’是他行走江湖的艺名,”凯撒阴沉沉,“对不对,小丑世一。”
诶,唉,好端端又骂他。
自己是不是上辈子欠凯撒的。
洁世一瞪着死鱼眼,回道:“你才是小丑吧,凯撒。”
这句话简直刻进DNA里。
凯撒脸又垮了。
只有骂人的时候机灵,那家伙挑衅你“呆毛小哥”的时候你怎么不骂回去啊,窝里横!
男演员兴奋起来,有人抛梗他自然求之不得,把话筒转向洁世一,“那你俩是一个艺校毕业的,你们都是小丑?你演《蝙蝠侠:黑暗骑士崛起》,他在麦当劳门口表演行为艺术,你俩都有光明的未来。”
怕凯撒火上浇油,洁世一抢先道:“他开玩笑的,我们其实不认识!”
按照凯撒今天的剧本来说。
“他说不认识,”男演员转过话筒递给凯撒,“你俩认识吗,快快快,统一一下口径!”
凯撒嗤之以鼻,恨恨道:“对,不认识!谁跟那家伙认识,不得倒八辈子血霉!我不认识他我真是谢天谢地!”
这个时候闹什么别扭,万一台下面有人在拍呢。
洁世一焦心,不断用眼神示意凯撒收着点。有什么事回家再说,不想冬歇期猝不及防砸柜门,消停点儿不丢人。
男演员敏锐注意到了他想要发言,很通人性地把话筒递过去,“你这么健谈,肯定从小在女生堆里受欢迎啊。谈过恋爱吗哥们?”
洁世一感觉自己得了一种看到话筒就发怵的病,结结巴巴道:“嗯,谈,谈过一次吧。”
也不知道结婚算谈恋爱吗,他们好像跨过那个阶段直奔过日子去的,初入爱河一步到位,拎包入住爱情坟墓了。
男演员:“还‘爸’,我还‘妈’呢。就一次,现在是哪次?”
“这次,”洁世一笑得很勉强,“我已经结婚了。”心虚地又瞄了眼凯撒。
万幸当事人对这个回答还算满意,摇酒杯装高冷,病情没有进一步恶化。
男演员:“喝恭喜啊哥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祝你和嫂子和和美美!”
幸福的家庭可没搞头,他立刻把话筒递给旁边一看就不幸福的人,“那你谈过吗,哥们,你也长了张很惹火的脸啊,特像一个足球明星,不比他差吧。”
凯撒嘁了一声,“不认识。”
不认识啥,不认识拜仁凯撒?男演员困惑,怎么观众还替他call back呢,这也不好笑啊。
啧。凯撒烦躁地耸鼻子,想着随便把人打发了别再来烦他,“……忘了,这辈子谈过的太多了,这谁能记得。”
此乃谎言。
说完凯撒仔细观察着洁世一的表情,试图从蛛丝马迹,推断出自己希望得到的结论。
没有。
世一压根不关心他的感情史,只有自己像个深闺神经病一样介意对方的桃花债。早就知道的事了,何必犯这个贱。
凯撒抓起高脚杯,仰头一口闷了。把空杯子推到旁边,示意侍从倒酒。
男演员:“你老婆呢,她怎么没来?”
洁世一:“呃,今天限号。”
男演员:“那你怎么过来演出的。一辆车装了你、一个他,坐不下你们俩的老婆,喝!你俩可真行。”
洁世一:“不是不是,我们真的不认识。”
不认识?
不认识。凯撒攥紧杯子。
男演员:“来三二一,今天限号啥报数!”
“……”洁世一安静几秒,实话实说,“对不起,我忘了。”
“兄弟你不会单身吧,”男演员乐不可支,“别打肿脸充胖子啊,单身不丢人。”
洁世一无奈,思考要不要顺台阶下,承认自己是单身。可能对方觉得他是个无聊的人,便会大发慈悲放自己一马。
越想越觉得可行。
洁世一手扶着后脑勺,“抱歉,我确实还没……”
“他结婚了!”
男演员和洁世一齐齐看过去。
凯撒横插一嘴,端起酒抿了一口,不怀好意地笑,“什么车限号啊,是人限号。1还是0?别那么见外啊,呆毛哥哥,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呆毛哥哥?
嘶,等等,等一下……洁世一整个人一抖擞,恍然大悟。
今天吃枪药的找到症结了!
“怎么傻了,回答呢?”凯撒枕着大臂,“唉我以为人限号呢,瞧我这记性,确实正常男人、女人不会限号是吧,都是单行道。”
“那车限号可能是你另一个老婆,张三李四王五赵六,这个好哥哥、那个乖弟弟,牌子留多了记不住了也很正常,你要不翻翻你的号码牌登记表,看看今天轮到的老婆是几号,世一?”
“10号。”
凯撒以为自己听错了。
洁世一没喝酒,脸比凯撒这个喝了酒的还要红,在昏暗的灯光下不怎么显眼。
他很小声重复了一遍:“我爱人是10号。”
凯撒脑子懵了一下,喝果汁似的咕嘟咕嘟,把高脚杯里的酒液嘬完了。
侍从马上给他倒满,凯撒眼睛黏着洁世一,对方一紧张就容易像训练时那样下意识把手背在身后,现在也一样,手反抓在椅背后面像被人绑了。
你要是被夺舍了你就眨眨眼,世一。
说什么,什么十号,乱七八糟的。后脑勺也没法眨眼。当着这么多人面呢。
嘁。
幼稚。
十号,哦。
凯撒手一抖,酒杯差点打翻了,他可能酒劲上来了,脸也烫了。嘴上依旧不饶人:“话都不会说了……人家问你限号几,你这属于答非所问。你看个电影儿,人家问你悲剧还是喜剧,你说SHE,有你那样埋汰人的吗世一。”
他气可还没消呢,别说十号了,洁世一报他生辰八字都没用。
男演员兴致勃勃,“10号是编号吗,嫂子是做什么工作的?”
洁世一飞快扫了凯撒一眼。
“运动员。”
凯撒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调子上扬。
这了不起啊!在德国,体育热比单季度流行感冒更经久不衰。男演员又把话筒转向凯撒,“到你了哥们,别害羞,你的太太又是做什么工作的?”
凯撒语气揶揄,“和这位萍水相逢的先生一样,我妻子毫无疑问也是一位运动员。”
他转头看向洁世一,挑起眉毛,“脱口秀结束以后方便交换个联系方式?保不齐你太太和我妻子是同一个俱乐部啊,老弟,那四舍五入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俗话说得好,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得空来我家里坐坐。”骚包地弹了下舌。
“……我们挺有缘分的,可以深入聊聊天。”
太好了,最起码人看上去正常了。
虽然开头失控,有惊无险,这应该算是警报解除了吧。只要凯撒不作妖,自己把话题拐出去就能蒙混过关了。
洁世一呼出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拿这家伙没辙,这么大人了,居然还介意夏尔嘲讽自己的年龄。
自己肯定会比夏尔提前退役,对方总是喜欢揪住这点不放,变着法儿地叫自己“哥哥”,以及把他的胜利V字发型叫成“呆毛”有点让人不爽。
不过凯撒居然会为他着想。
洁世一有点高兴地翘起嘴角,他一向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的性格,不记仇也喜欢被人关注,想到有人惦念自己,心情就会高涨。
恋爱啊……刚才演员先生问他谈没谈过恋爱,应该斩钉截铁说谈过的。
谈过一次,这次。
也是最后一次。
“女士们先生们,看来在我的节目上还能促成一段‘良缘’!”男演员发出赞许的惊呼,还想继续问具体从事着什么体育项目。
来了。洁世一打起精神。
“抱歉,我不太方便回答这个问题。”
男演员登时起了兴致,“噢要保密是吗,嫂子可真是女强人啊。”
呵呵可惜,从性别那步就大错特错,一步错步步错,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凯撒老神在在晃着高脚杯,端着一副“世人皆醉我独醒”的模样,将将觉得这场脱口秀开始变得有意思。
这破酒还挺好喝,挺甜。
“不,那倒不是,”洁世一不好意思地笑笑。
“因为我们在准备离婚的事。”
凯撒一个趔趄酒全泼了出去,瞳孔地震,“你他妈胡说八道什么呢世一?!”
准备离婚?谁俩?他俩?再说一遍谁离婚??
啊?!
男演员也始料未及,没想到自己贫嘴居然互动到了这样一位失落伤心破碎人儿,愧疚不已,“喔喔别难过兄弟,你看你这么年轻长这么帅又健身,还那么有品位来看我演出,相信你以后肯定还能遇见更好的人!总之。”
他抿着嘴拍了拍洁世一结实的臂膀,“别灰心好吧,天涯何处无芳草,咱不单恋一枝花,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洁世一一脸认真,郑重其事点点头,“谢谢,这点上我也这么想。”拜仁对他有知遇之恩,如果有机会,他还是想去西甲闯荡一番。
你谢个屁啊!
凯撒整个人像一个火苗扔进火药桶,从里到外噼里啪啦爆炸,人都炸麻了,像个痴呆症食不知味地在杯口吐泡泡。
话筒怼到他脸跟前。
这气氛太沉重了,得打个缓冲,旁边这位兄弟一直挺有梗的,这不搬救兵来了。
男演员露出鼓励的眼神,“哥们,你的感情生活还算顺利吧,现在我们作为‘过来人’,爱情成功人士。有没有什么肺腑之言要送给这位‘后生’?”
顺利?成功?过来人?
哈哈,幽默脱口秀,妈的真幽默。
凯撒重重喘了口气,到嘴边的脏话硬生生憋回去,“说到感情生活,我这边也差不多。”
男演员感觉有一丝丝微妙的不对劲,尚且抱有侥幸心理,“是你和你爱人有过什么同舟共济排除万难的真爱时刻吗?”
闭嘴,去他的患难与共,他俩活着就是对彼此最大的阻碍!
凯撒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每一个来之不易的发音都浓缩了十足的恨意。
“我差不多也要离了。”
洁世一一脸欣慰,与凯撒交换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没错,就像这样顺着演员的话说,尽快结束话题。
可恶,这个混帐天才,凯撒完全明白了我的意思。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夫妻之间的心有灵犀吗?不赖啊。
男演员汗流浃背,屋漏偏逢连夜雨,怎么这么赶趟儿让他碰上两个失意人,好死不死还都在第一排,甚至第一排只有他俩,没有一点儿回旋的余地。
这不会是同行给他使的绊子吧。
后几排的观众可是好久没有笑了!
骑虎难下,唉!男演员强颜欢笑,“那还真是不凑巧……您二位都是因为什么想离的呢,这个,婚姻生活中出现了什么裂痕,可以和大家分享一下经验。”
说完他自己都想呼自己两巴掌,今天这场秀办完,要是有观众在社交媒体上PO出差评,说观众互动激发了自己的童年阴影PTSD,他的演艺生涯也就一眼望到头了。
凯撒仰头把新倒的酒灌下去。
洁世一想了想,斟酌道:“她年纪有点小,我不想耽误了她。”
舍不得耽误你巴黎好弟弟,那就可以耽误我了吗?!
砰。酒杯摔在桌上,凯撒气道:“因为他品味太差了,穿得那什么破荧光绿色儿,不如套个化肥袋子。”
这家伙,什么事都往外说。
洁世一腼腆道:“因为她对穿着要求比较高,我是实用主义,应该……给她添了不少麻烦。”
凯撒拽着领带,死死勒住脖颈,“他听不懂人话,该机灵的时候不机灵,不该聪明的时候瞎聪明!能安然无恙活这么大全靠法治社会杀人犯法,这种蠢货到底为什么能混到现在这个位置,我想不明白啊该死的!”
洁世一乐呵呵道:“女孩子心细,性格比较敏感,可能我不是适合她的那种人。她值得更好的人,我祝她前程似锦吧。”
这是连离婚后的规划都安排得明明白白了!
凯撒忍无可忍,对他吼:“你别诚心气你太太了,你小心死在他手里,哔哔赖赖之前过过脑子,你说这话你就不怕遭雷劈吗世一!”
咦?洁世一不明白凯撒为什么生气了,挂着海纳百川、情绪稳定的脸,“哈哈,她应该挺想杀我的。”
还对凯撒眨了下眼。
有种众目睽睽之下偷偷摸摸打情骂俏的甜蜜。
凯撒血压登顶了,一阵头晕恶心,撑着额头,调动所有的理性才勉强遏制住,没有把高脚杯扣到洁世一头上。
那你俩的前妻还挺互补的,她们该不是天赐良缘命中注定的蕾丝边吧。
男演员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又沉默了。
“……他同事来家里,”凯撒喘着粗气,分不清是酒精还是怒火,冲得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
“都蹬鼻子上脸了,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狗血淋头一顿骂,他跟木头桩子似的一句话不说,哑巴了?平时吵架不是很会说吗?对上那家伙就成哑炮了,他从来!从来对我没那么安静过!挨晚子他还送那孙贼回家,打电话不接,发消息不回,呼……可恶。”
洁世一原本没心没肺搁那笑,越听越不对劲,嘴角慢慢降下来。
咦,怎么听起来好像是在说我的事。
他们不是在串供彼此有个幻想老婆,好找借口摆脱观众互动吗?
男演员肃然起敬,给敢说真话的苦主递上话筒:“怎么知道同事那回事儿的?”
凯撒抹了把脸,越说心里越堵,“该死的……我跟那‘没羞没臊扫把星脸’也做过一年同事。”
不行,再这样下去快进到开门杀,话题要往限制级的方向一去不复返了。
男演员满头大汗试图救场,把话题重新丢给洁世一,“那哥们你是做什么工作的?也保密吗?”
处于头脑风暴,洁世一干巴巴道:“……他的同事。”
男演员:“……”
他的上帝啊。
明明矢口否认两人的关系,却又对彼此的信息了如指掌。对前妻的描述似曾相识,吐苦水微妙地有来有回,最重要的是二人之间弥漫着那种真挚的恨意,仿佛巴不得将对方除之后快。
嘶——对上了?!
真相呼之欲出。
合着罪魁祸首近在咫尺之间啊!
那不怪那位金发先生这么崩溃,牛头人和自己看同一场脱口秀还坐邻桌,换谁谁不想死啊。
男演员舔了舔嘴唇,想着尽量别在自己的秀上闹出恶性斗殴事件,规劝道:“你二位尽量还是别太激动,有话好好说,有任何问题我们商量着来解决,千万,千万不要想不开,冲动是魔鬼!”
商业中心剧院,脱口秀夜场,德国,圣诞节刚过没几天。这个节骨眼儿上叫救护车,真不一定能把人救回来。
洁世一心里还惦记着糸师冴的事,没认真听。以为他在安慰自己别为离婚的事难过,硬着头皮道:“没有的事,没有的事。”
男演员脑子一抽,嘴秃噜皮了,“什么事,你把他给绿了?”
“啊?”洁世一慌慌张张否认,“那个,我们虽然是同事,但是我绝对没有任何逾矩的行为,这纯粹是空穴来风。”
凯撒猛地把高脚杯重重磕在桌上,悲从中来,沉声道:“是空穴,可不就他妈来风吗!”
顾不得那么多了,再这样下去要升级成暴力冲突了。男演员紧急场内援助,把话筒递向第二排某位西装革履的男士,同桌是个女的。
“来来先生,你说说你和你太太是怎么认识的,快让那两位先生从你的成功案例里取取经。”
那大哥也健谈,咧嘴朗笑:“我打橄榄球她认识我的,我去她学院友谊赛,输了比赛,赢了人生!”他女伴抿嘴笑,两人交握住手。
“好,好啊,太好了!大哥你这个乐观积极的精神就很值得小弟们学习!”男演员转向洁世一,“那你和你太太又是输了什么,你们之间一定有很多很难忘的感人瞬间,想起那些瞬间再去审视自己现阶段的人生,或许你看世界的眼光会大不相同。”
求你了哥别牛人家老婆,想想自己的前妻,我怕你死在我秀上大哥我亚洲人害怕德国警察。
都是马来西亚人,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洁世一没仔细听,诧异,“我没输。”
拜仁明明赢了。
凯撒端着从侍从那抢过来的酒瓶子,抖着手倒酒:“他的意思是让你别输在不会表达!”
洁世一更困惑了:“我表达也没输啊。”
和凯撒比起来,自己已经很善解人意了。反过来想,他才无法理解为什么凯撒会对夏尔和冴的事耿耿于怀。
就那么想换掉现在的中场吗?
“呼……该死的,为什么有三个酒杯……世一!把你的酒杯拿走!”凯撒眯起眼,脑袋晕晕乎乎像被花盆砸了。
他反手握住酒瓶口。
上帝啊!男演员哆哆嗦嗦抽走酒瓶,在对方暴起之前,等价替换把话筒塞过去,“哥,有没有可能嫂子劈腿只是个误会,想想自己的人生,咱没必要为了那些糟糕的事赔上自己的后半辈子。蓄意伤害罪,打赢了坐牢,打输了住院,你好好想想哥,想想你家里人。”
就算你是孤儿上没老下没小,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可是我有家人啊!
“不是误会,”凯撒攥着话筒,苦大仇深像在攥着洁世一的脖子,“我和他半离不离的时候,他半劈不劈了!”
你也厉害,找了个半人半兽。
男演员把自己的话筒递给洁世一,疯狂祈祷对方否认这茬子事儿,“帅哥,你是他同事,四舍五入你也是当事人,看人都喝懵了,那说的能是事实吗?你解释一下。”
机会给到了,在对面捅你肾之前快给自己做个辩护。
洁世一毫不犹豫:“没劈,他开玩笑的。”
男演员:“大哥你是开玩笑的吗?”
凯撒一口咬死:“不是!”
还起到反效果了!
男演员:“算了,哥,真的,离了就是往事随风去,我们向前看,离婚不是人生的终点,不要沉溺于过去的失败!”
“哈?我没失败!”凯撒怒视他,“不跟你说了没劈吗,关你屁事,谁离婚了?谁要离了?谁同意了?”
洁世一无可奈何,拿走凯撒的酒杯,“别喝了。”
“哈,呆毛哥哥这时候知道心疼人了,世一哥哥现在想起来身边有个大活人了,怎么,怕我死这?”凯撒望着飘忽不定的三个洁世一的头,扯了下嘴角。
噢,三个,那就够分了。
……呸呸呸,谁说他要分了。
他不分!
“你放心哥哥,我死之前一定拉你和你姘头碎嘴弟弟和下睫毛哑巴哥哥垫背,我不可能让你一个哥哥在人间守寡。听明白了就给我闭上嘴,世一!”
骂得行云流水,掷地有声。
但唯独没去抢酒杯。
洁世一:“是,是,你比我大吧。”又开始喊“哥哥”,醉到连年龄都忘记了啊。
而洁世一从来不强迫凯撒做任何事,果真把嘴闭上了,只是把杯子放在自己桌上。
这下男演员都有些于心不忍了。
想他在演艺圈摸爬滚打十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一浪更比一浪高,这种被绿了还给前妻疯狂找补的自己还真没见过。
大哥,这口剩饭咱们就非吃不可吗?
他把话筒递给刚才那桌,“姐妹,劝醒他。”
女观众:“恋爱脑不配上桌吃饭,锁死吧,你们仨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
届时隔壁桌的客人探过身,捂嘴惊奇道:“噢,难以置信。”
“——这位先生的老婆不是死了吗?!”
周遭一静。
死寂,像曼城斯特城的后防线。
男演员吓得噶嗷一嗓子,心下凉了半截,看看洁世一又看看凯撒,脑补一出人鬼情未了,冰恋同盟年度巨献。
“哥们,嫂子真的……没了?!”
合着这老半天,你俩在争一具棺材骨啊!
洁世一焦头烂额,汗如雨下,“不是,我真的没死,他开玩笑的!”
谁说的他开玩笑?他说了不分就是不分,一点儿不带含糊的!
醉醺醺的凯撒倏忽暴起,如同庭上胜券在握的律师,双手撑桌雄赳赳气昂昂,“我再说一遍,我没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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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且是以熟人间开玩笑搪塞过去了。
男演员刚开始还有点不相信,毕竟这两人从头至尾皆以陌生人相称。直到洁世一拿出两张同序列号的票根,大惊失色瞪着那两个一模一样的数字,狠狠松了口气。
不牵扯人命就行,他是做喜剧的,也不会开不起玩笑。全当二位给他送免费素材了,回到台上还连续cue了洁世一好几回,效果出奇的好,观众席的笑声排山倒海撩起桌布的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