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信］洁世一：抱歉在假期唐突打扰，最近还好吗？［太阳］我是小世，很感谢你送给我的兔子睡衣。它们穿上去非常舒服，盒子也很好看，尤其是我爱人非常喜欢兔耳朵和兔尾巴的设计。我想看看今年能不能再做一件？他希望连衫帽带绵羊角。［微笑］稍后我把尺寸发给你。
［私信］洁世一：［分享文件：冰织.ksheep］
［私信］洁世一：［小龙猫憨态可掬.JPG］
诶，该怎么才好呢……
冰织羊敛眸，无言地盯着屏幕上憨头憨脑的小龙猫表情，食指轻轻戳了戳，随即弹出：保存、分享。
抱着“保险起见，总之先排除不确定因素”的心态气势汹汹点进来，做好准备要把不知死活、得寸进尺的家伙好好敲打一番。结果一不小心，自己给自己剧透了圣诞节礼物呢。
原来今年是情侣睡衣吗？
怪不得洁君最近一周都鬼鬼祟祟的，早晨突然一声不吭抱过来，躲在厕所里对着手机窃窃私语，还找医护班打探他这个季度更新的身体数据……真是的，这招在求婚戒指的时候早就用过了啊，量无名指指围那次，也和现在一样，洁君根本不懂得如何伪装。
这么说起来，之前他表示出对洁君兔子睡衣的喜好，对方确实有旁敲侧击问过他喜欢的款式——手段一点也不高明，倒不如说订做睡衣完全是意料之中的事呢。
本末倒置，黑兔子也好，白绵羊也罢。明明自己不是喜欢兔子睡衣，而是喜欢穿着兔子睡衣的洁君啊。
不过穿上符合洁君“直男审美·恋人刻板印象”的睡衣，洁君一定会觉得他很可爱吧。或许会忍不住多抱抱他，这样就多了个可以长期向洁君撒娇的借口了，装“菟丝花”的时候有可爱的睡衣加持，效果也许会更上一层楼。
嗯……无论怎么想都很划算呢。
稳赚不赔。冰织羊若无其事地退出社交软件，笑眼弯弯地把手机递过去，“洁君，谢谢你借我手机，这边已经登录成功了。”
“喔，用好了吗？”洁世一目不转睛，注意力仍放在球赛上，眼珠子死死黏着带球的10号前锋。接过手机随意放在一边，丝毫想不起来去查看里面的东西有没有被动过。
要套出手机也非常简单，冰织羊只是随便扯了个幌子，说steam账号登录，需要通讯录联系人的验证码——根本经不起推敲，一戳就破的谎言——当事人二话不说便把手机原封不动交给他了。没有任何叮嘱，类似于“不要乱看LINE”或是“twitter的私信箱不用管”，一切禁令统统没有。
连锁屏都没有设置密码，信赖度是令人不安的Lv.99……
冰织羊甚至有理由怀疑，哪怕自己神不知鬼不觉地在洁世一手机上安装隐形定位APP，他丈夫都会哈哈一笑，傻不愣登跟他说：喂冰织，这个GPS还挺好用的，新版本？奇怪，App Store里搜不到，是系统自带的吗？
也太叫人不放心了吧。
他也不认为婚姻中，一方对另一方的「过保护」就是正确的，要怪就怪洁君太不设防了。抛开足球以外的事上总是得过且过，一副任人欺负不还手的样子。所以才会惹得一帮子人误会，错误地以为自己是特殊的那个，恬不知耻顺杆子往上爬，一群看到蜜糖就密密麻麻栖上来的可悲臭虫……当然这并不是洁君的错，硬要说的话，应该是那些生下来即缺乏眼色、光是活着就在浪费资源的家伙不好。
装睡的甲鱼就像附骨之疽，在两人未公开前，再多的警告都无法一绝后患。
而且洁君已经把他的聊天窗口置顶了，再纠缠不放就显得无理取闹了。
冰织羊漫不经心浏览网页，随便刷新一下，都是Tiktok上五花八门的情侣挑战，内容也都大同小异。
#甜蜜情侣尝试 | 对视20s不要亲亲啵啵挑战。
#分手小技巧 | 在男朋友亲我之后擦嘴，看看他的反应。
#cute couples | 故意用别人的昵称叫错你的男朋友。
冰蓝色的眸子倒映出屏幕四四方方的白光。
花样真多，真是幸福的笨蛋啊。
他偶尔也……想要成为那样的笨蛋。
哪怕一次也好，想要像那样正大光明地和洁君做些蠢事。
像所有平平无奇的情侣那样。
即便如此，公开他们的关系是行不通的。托福绘心先生的铁腕教育，哪怕他没能圆父母夙愿成为世一锋，也没能超越糸师冴选手成为世界第一中场，目前在国家队里仍旧作为主力大放异彩。父亲、母亲依然像所有因利益而结合的中年夫妻般，混着得过且过的生活，没有离婚。偶尔以“天才中场冰织选手的双亲”身份，接受体育记者采访，想来他们对现状应该很满足了。自己这边千叮咛万嘱咐——更直接来讲，威胁和命令——才没有在乱七八糟的采访里拿洁君说事。
有「世界第一前锋」金灿灿的名头，连突然得知儿子的真实性取向都显得无关紧要了。喜欢男人或女人，都比不上儿子的恋人是世一锋更有面子。
简直能想象出来，假使自己不加以限制，父亲和母亲一定会把洁君当做炫耀的工具般，逢人便说：「哎哟你知道吗，世一锋是我儿子的恋人，四舍五入洁选手也是我们冰织家的儿子。」
光是想想就控制不住反胃。冰织羊一歪身子，下巴搁在洁世一肩膀，闭上眼睛。
“冰织？”耳边响起洁世一的声音。
令人安心。
听到洁君的声音，好像心跳都变慢了，血液流动也……开玩笑的。
好治愈啊，洁君。
再更多的把目光放在我身上吧，拜托你了。
“嗯……稍微有点累呢。”冰织羊没有睁眼，慢吞吞回答。实际上并不感到疲惫，但只要他这么说了，洁世一势必会对他加倍温柔以待。
话罢，果不其然，冰织羊感到一只手轻轻覆在他额头，试了试温度。确认无碍后，温热的手掌顺着额角、发鬓，顺势滑下，拨弄他的刘海，好像自己是什么很受小朋友欢迎的毛绒公仔，洁世一小心翼翼用指腹伺候着矜贵的小鸟。
没有任何意义，习以为常的安抚动作，理所当然的亲昵。
“要睡会儿吗？”洁世一的说话声不自觉放缓了。
不要。冰织羊拱了拱，脸颊蹭到洁世一脖颈处，撒娇般磨蹭，直到能显著体会，洁世一的体温在逐渐升高。
容易害羞的洁君。
回卧室去的话，洁君就不在身边了，他想和洁君待在一起。
俱乐部复盘的时候要坐在会议桌相邻的位置，午休在食堂吃饭要坐在洁君的左手边，球场上竭尽全力奔跑，也要时时刻刻关注着洁君的方位，因为他是洁君的丈夫、搭档，他有这样那样任性的权力。
是努力的自己应得的。
继续和洁君这样生活下去，即使是不够优秀的「冰织羊」，总有一天他也能够得偿所愿的吧。
因为自己既不是运气很好，自降生起便被神明青睐的孩子。也不是个性突出，能够让洁君喜欢他到离不开他的厉害之人。
自己能做的，能在感情中致胜的关键，只有持之以恒了。
“喔，情侣挑战啊，和恋爱相关的话题总是很受欢迎……”
“咳，说到这个，”洁世一话语斟酌道，“运营老师问我，明年情人节的CP营业视频要和谁一起拍。”
咦？
冰织羊睫毛微颤，慢慢睁开眼。
五大联赛官方包括各大豪门俱乐部，都会在特定节日里制作娱乐视频回馈海外球迷朋友，像是尤文图斯擅长“土味剪辑”，多特蒙德喜欢“抽象x ACGN”，法甲官方的“任系”，英超嗜好“选手快问快答”……往年情人节和五月二十日，拜仁慕尼黑都会搬出洁世一和米歇尔·凯撒。
足坛最佳营业CP嘛，老生常谈。但参考营业之外双方皆对彼此恨之入骨，冰织羊从不把这事儿放在心上，米歇尔·凯撒在他眼里甚至称不上是威胁。
按理说今年也应该默认是原班人马。
为什么洁君要多此一举和他提起这件事？
“那个，我不是故意看到你屏幕的，只是想着冰织你或许……莫非很喜欢那种情侣视频，”洁世一挠了挠脸颊，不好意思道，“你想拍的话，明年情人节我们一起拍，可以吗？”
冰蓝色的眼睫如蝴蝶扑扇翅膀，冰织羊极缓慢地眨了下眼。
“笨蛋。”
“诶？”洁世一微愣，蓝眼睛睁大。
又露出那种很好欺负的表情了。
就是因为这样，就是因为这样才会有讨厌的狂蜂浪蝶前仆后继，就是因为这样才会有那么多人死缠烂打，放不下洁君。
自己也一样。
真是不让人省心，自以为是地替别人着想，偏偏表现得那么温柔，好像接受他的体贴都是自然而然，仿佛自己也是他眼中最最特殊的那个「例外」，这份感情变成了对「冰织羊」限定的独家出售。
……大笨蛋洁君！
“洁君，真的没有超能力吗？”冰织羊噗嗤闷笑起来，刚刚脖子挪开一点，复心安理得靠回去。
是砸回去，来自绵羊星球的一颗陨石撞击地球。
「冰织羊陨石」，今堂堂坠落！
“那是什么意思？是ACG梗吗？”洁世一无可奈何，对于重度游戏宅的他丈夫，自己时常会碰见接不上梗的窘境。屡屡碰壁挺讨厌的，他想要完全了解冰织喜欢的事物。
爱屋及乌，洁世一喜欢冰织，所以也希望能够接触丈夫喜欢的游戏，时刻留心着冰织喜好的睡衣款式、感兴趣的视频类型……
“哈哈，如果我想要拍的话，洁君该怎么办呢，”冰织羊歪头，鼻尖有意无意蹭着洁世一的头发，“营业太明显被发现的话，就不得不和全世界球迷公开了，以后洁君的生活一定会很辛苦，当然我这边也一样，即使那样……没关系吗？”他无意识地攥紧手指。
其实不管得到怎样的答案，冰织羊都会否决洁世一的提案。
任何会损害到洁君名誉的危险因素，都该由他亲手扼杀在摇篮里，先一步排除。
光明正大的「幸福」，前提是他和洁君一起，自己不需要会威胁到洁君的「幸福」。
在冰织羊看不到的角度，洁世一一脸“你在说什么啊”的表情。
他瞪着死鱼眼道：“那是早晚的事吧，既然决定结婚，我至少也是抱着那样的觉悟。”
一直以来他很爱惜丈夫的羽毛，京都作为思想老派都道府县的典型，冰织羊在那里出生、长大。倘若因为公开性取向遭致非议，冰织羊的处境会格外难过。尤其从过往伯父、伯母的采访看来，冰织家似乎一贯家风严谨。
虽然不知为何视频会面时，伯父、伯母表现得异常热情。洁世一只当是冰织羊事先对家里人做足了思想工作，更觉得抱歉。
不想因为两人的婚姻，破坏冰织在家乡的名声。
考量与权衡是自己的职责，不必知会当事人，徒增莫须有的烦恼。身为公众人物，双方的婚姻事实必将引起轩然大波。在那一天到来之前，洁世一仍想尽可能地保重丈夫的声誉。
可是……万一冰织想要公开呢？
洁世一抿紧嘴唇，等待丈夫做出决定。
“并非只有‘公开’才能拍视频啊，”冰织羊避重就轻，带过了这个话题，“真正在意的不是那种华而不实的虚名，我想要记录下我和洁君的日常。”
他捏着下巴道，“明明那么幸福，到老了却会慢慢随着时间遗忘，不是很可惜吗，嗯……我是这么想的。”
真的是那样吗？
洁世一想回头看一眼，但冰织羊还靠在他身上，施展不开。无奈轻轻叹了口气，放弃了这个想法。
“我知道了。”
一如既往，他尊重冰织的选择。
说的也是，不必心焦气燥。
未来的日子还很长。
他们有足够多的时间，或许某天能想出更优秀的方案，不会危害到某一方，不必伤害任何人，如此水到渠成地公开关系。
洁世一希望冰织羊幸福，如果对他的丈夫来说，不公开是幸福，那么洁世一也心甘情愿接受不公开的幸福。
两人名正言顺牵手的那一天……不会太远的。
或者说，他不会让那一天太晚降临。洁世一暗暗下定决心。
·
——BLUE LOCK一期毕业生2018级——
冰织羊：敲敲门，敲敲门。有人在吗？［微笑］
冰织羊：刚刚学会了一个新的魔术，如果大家能看得开心就好了。@全体成员
闪堂秋人：哇，魔术！太厉害了吧冰织选手！
闪堂秋人：［像素博美眼巴巴.JPG］
冰织羊：［微笑］
乌旅人：三文鱼呆子，你还真是甭管什么腌臜事都捧场啊。
冰织羊：乌君也是啊，不管什么事情都喜欢一股脑飞上去凑热闹呢，比起乌鸦，该说更像是苍蝇吗。嘎嘎乱叫的，真是讨人厌的昆虫。
乌旅人：［小乌鸦举枪自尽.JPG］
乌旅人：不是我今天还没招你惹你吧？？
乙夜影汰：旧仇未报又添新恨。［吃瓜］
蜂乐回：什么什么！冰织亲要变魔术嘛～喵哈哈，我还没有看过直播魔术呢！\Encore/\Encore/
二子一挥：那应该是偶像返场的时候才会喊的应援吧……
闪堂秋人：喔，不愧是偶像宅，专业满分！
千切豹马：蜂乐居然把" Encore "拼对了……
冰织羊：没想到大家都这么热情地愿意捧场，我和洁君都非常感谢。
乌旅人：……等等我有不好的预感。
冰织羊：［小绵羊笑眯眯.JPG］
冰织羊：［分享视频：突然亲了丈夫一下，对方的反应是？］
·
镜头摇晃。
趁着洁世一低头看手机，冰织羊迅速靠近，亲了下对方的脸颊。
“啊，诶？”当事人怔愣几秒，疑惑地看向镜头。
随即恍然大悟，“已经开始拍了吗？”
第一视角，画外拍摄者努力憋住笑意，愉悦道：“现在，请做出有趣的反应吧，洁君。”
洁世一扶着后颈，思索片刻，迟疑地抬起头，“那个……谢了？”
面对对突如其来的吻，第一反应居然是向丈夫表达了感激之情。
毕竟他一直都挺喜欢亲亲抱抱的。
冰织羊终于忍不住开怀大笑，拳头抵在嘴边，“噗，哈哈哈……这是只有洁君才会做出的反应，很珍贵呢，很有洁君的风格呢，那么接下来。”
话音戛然而止，洁世一撑住沙发，倾身，一眨眼在冰织羊的嘴角快速留下一个吻。
糟糕，亲歪了。
本来是想直接亲嘴巴，唔唔。
洁世一面红耳赤，强装镇定道：“咳，现在是一比一平了，你该对我说声‘谢谢’吧，冰织选手？”
不服输的眉眼，深邃的蓝色眼睛毫不掩饰对爱人的纵容。
视频结束。
·
乌旅人：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乌旅人：黄鼠狼给鸡拜年，他没安好心！！
黑名兰世：喔喔喔很恩爱，很好，很好。
黑名兰世：［小鲨鱼叉腰摇头.GIF］
雪宫剑优：哈哈，感情真好啊。
乌旅人：别那么淡定啊你们同寝的，这家伙摆明了只是想借着“变魔术”的由头“秀恩爱”啊！怎么没人讨伐吗？
乌旅人：这个群里到底还有没有正常人了？！
冰织羊：诶，不是把大家变成汪汪叫的单身小狗了吗？怎么不算变魔术呢，嘎嘎乱吠的乌鸦犬君。
二子一挥：完全不留情面呢，超级抖S君。
冰织羊：嘘嘘——是抖S夫妻组哦。［微笑］
洁世一：鄙人是冰织的搭档洁世一，请多关照。
冰织羊：洁君，自我介绍的话应该是丈夫才对吧。
洁世一：啊，是那样吗，抱歉。
洁世一：那么……鄙人是冰织的丈夫，请多关照。
洁世一：这样如何？
冰织羊：［小绵羊和小黑兔快乐跳舞.GIF］
千切豹马：哼，未免太得意了吧笨蛋情侣二人组。
五十岚栗梦：完蛋了，崇高的漫才艺术……已经被GAY占领了。
［系统消息］管理员乌旅人将群成员冰织羊 禁言十分钟。
［系统消息］管理员乌旅人修改了群公告。
［高亮］本群为BLUE LOCK2018级一期毕业生群。
一、禁止无端修改群聊名称。
二、禁止发布“你画我猜”红包。
三、禁止管理员无故禁言。
四、严令禁止任何情侣秀恩爱行为！！违者处以十分钟以上、一天以下禁言以示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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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洁世一洗漱完，回卧室收拾行李。今年照例是两人各回各家过年，往年也都一样。除了刚在一起的第一年，洁世一带冰织羊回过一趟琦玉。小两口一年到头待在日本的时间屈指可数，竞技体育选手赛程不固定，酒席告吹。两边亲家处得像陌生人，别说见面了，话都没说上一句。
话又说回来，迄今为止洁世一都还没有去过京都，哪怕回东京出差，顺道路过那边。冰织羊从始至终态度坚决地不让他登门拜访，好像洁世一是什么滔天洪水般，唯恐避之不及。
据说是伯父、伯母那边不太方便。
说的也是，京都那地界儿，人把脸面看得比什么都重，人言可畏，三人成虎。虽然伯父、伯母在视频电话里和颜悦色笑得比花灿烂，将心比心，或许他们打心眼儿里是介意的，不过不好明面上开口拂了自己的面儿罢了。
这东西强求不得，横竖洁世一不想给人添麻烦，索性与冰织羊心照不宣。一年复一年，我回我的琦玉，你飞你的京都。除了携程APP团购订票外，互不干涉。
洁世一从衣帽间翻出大号行李箱，在卧室地毯上横摊开。数着换洗衣物、伴手礼，一件件装填进空隙。这样提早备好，当天不必紧赶慢赶。
“备用充电器、充电宝、领带……”他念念有词，一抬头，冰织羊靠在门板上，手往后撑着门，正眨巴着大眼睛，饶有兴致地看他忙活。
“抱歉，马上就好，你先进被窝吧不用等我，别冻到了，”洁世一食指撑着嘴唇，思索还有什么遗漏的东西，“对了冰织，你整理好回京都要带的东西了吗？”
“嗯。”冰织羊敛下巴，低低应声。
洁世一回想起衣帽间角落里那个最小号的行李箱，和自己这个预备带回家的“无底洞”大相径庭。
嘿，要不怎么说京都人含蓄呢。
嗯不对，该说是华丽？还是柔软？噗哈哈。
冰织羊颔首，冷不丁开口道：“见到叔叔阿姨，帮我向他们问好。”
“嗯？遵命，我会好好转达的，”洁世一笑嘻嘻道，“干嘛那么拘谨，上次你来我家里，我爸妈都很喜欢你，大家都盼着我再把你带回去呢。”说罢他自知失言，这么说可能让冰织有压力，话锋一转，“也麻烦你替我跟伯父、伯母说一声‘新年快乐’。”
“嗯……”冰织羊安静一会儿，温温柔柔道，“洁君，游戏里有个限时任务忘了做，我去一下书房，马上回来。”
“你要穿成这样，”洁世一不赞同地打量冰织羊单薄的睡衣，“把笔记本拿进来不行吗？”
“吃配置，恐怕不行呢。”冰织羊摇摇头。
“喔，那你记得把书房的暖器打开，别感冒了。”洁世一叮嘱完，继续对着行李箱碎碎念。
冰织羊乖巧应下，又兀自瞧了会儿，轻手轻脚离开。
不刻意放轻声音也不会打搅到任何人就是了，这是他家，谁都不会嫌他吵。不过是多年养成的习惯，童年刻在心底里根深蒂固，轻易纠正不来。
走进黢黑的走廊，冰织羊把手机上翻。
手机的白光照亮半张脸，他面无表情，屏幕上跳动着联系人。
来自「父亲」。
京都那边现在应该是早晨六点半……
又来了。
真是的，阴魂不散啊。
冰织羊靠在墙上，漠然地垂眸凝视手机。
这两年里他和家里几乎完全撕破脸，父亲、母亲差不多也终于意识到儿子因为糟糕的童年，对他们亲近不起来这件事，追悔莫及为时已晚。
旅欧生活是最好的缓冲剂，遥远的距离在神不知鬼不觉中模糊憎恨的界限，粉饰太平。
因为他们尚且还需要冰织羊这个「诞生于体育之家的天才中场」，作为他们逢人炫耀的资本。为了讨好这个曾经处处受制于他们的傀儡儿子，不得不夹起尾巴做人。
事到如今，掌握主动权的早已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大人，只要冰织羊想，他随时可以单方面切断这层关系。
……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那么做。
冰织羊对眼下和洁君平淡且幸福的生活很满意，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不应存在。好的改变或坏的改变，他赌不起。不过是两个可有可无的人，远在京都纵使端着长辈的架子，鞭长莫及。身为国家队选手的亲属，他们天然是媒体的宠儿，无数双眼睛盯着，假如闹得鱼死网破，任由父亲、母亲在采访时说些“胡话”，后果不堪设想。
令人不快。
对付那两个人，最好的做法便是视而不见，连维系那种虚假的模范家庭都不要有。不见面，从根本上杜绝后患。
每逢新年，洁世一回琦玉不假。冰织羊口头上说是回京都，实际上一直留在慕尼黑的公寓里。
当然了，这件事洁君不必知道。
拥有幸福美满家庭的洁君，只需要知道他的丈夫冰织羊，两人如出一辙是浸泡在爱里长大，父母恩爱、家庭和睦、心理健康、自小热爱足球的人。
如果洁君未来拍摄纪录片，一定是最符合优秀模板的，完美的「世一锋」吧。
不，洁君本身便是完美的。
正因如此，冰织羊无法容忍自己成为洁世一灿烂人生中污点般的存在。
他快步走进书房，关紧门，按下接听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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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分钟后，冰织羊回到卧室。地毯上摊开的日用品不见踪影，取而代之一个绿色大行李箱立在角落。洁世一已经收拾完东西，抱着平板坐在床上，聚精会神貌似在看比赛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