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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all洁】来玩办家家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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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UELOCK幼稚园门口,当家人洁世一神色肃穆,穿着印有卡通图案的围裙,双手环胸,顶天立地之姿,如临大敌。他向身后招招手,“七星老师,把盐递给我。”

“是!”七星虹郎早有准备,呈上木匣子,兴奋地竖起大拇指,“放心,咱已经准备好扫帚了!”

这俩人叽里咕噜说什么呢。

栏杆外,米歇尔·凯撒蹙眉,他这趟来东京事出有因,故而低调行事,口罩墨镜棒球帽一应俱全,鬼鬼祟祟像个欲行不轨的极端分子。

“还是老样子,到哪里都喜欢养狗啊世一。”为防止洁世一认不出自己,早在刚打照面时他便拉下口罩验明正身。

“听不懂,”洁世一义正言辞,抓起一把盐洒向门口,“去,去。邪祟退散!”

“喂,”开什么玩笑,明明戴了耳机。凯撒反应迅速退后一步,避免皮鞋遭殃,他摘下棒球帽,脸色愈发不愉,“是我世一,快点开门。”

“哇不得了,居然是新时代‘是我是我诈骗’呗!”七星虹郎从洁世一身后探头,“洁老师,要不咱还是报警吧。”

“你说的对七星老师,安全起见必须报警。”洁世一煞有介事,掏出手机作势拨号。

“凯撒前辈,咱一定会联系经纪人捞你的,请放心进去吧,”七星虹郎双手合十,为表诚意,他补了句,“汪汪。”

怪不得觉得眼熟,法甲联赛的秋田犬。

“多特蒙德的16号新星影锋,皇家马德里的前超级巨星,曼彻斯特城的10号种子边后卫,然后是——”凯撒翘起嘴角,食指点了点嘴唇,“巴黎圣日耳曼的丧家之犬中场,下赛季甚至有望俯冲法乙,风烛残年的伏枥老骥,充其量也就是个二流跑龙套,”他嗤笑,“世一真是喜欢捡垃圾呢。”

“哈哈,这么说也没错啦,”七星虹郎没心没肺地乐呵,“至少比争王落败,在拜仁慕尼黑苟且偷生的家伙要好过呗,不是有句话说吗?‘沉默的看门犬自有生存之道’,啊抱歉,忘记了凯撒前辈不是日本人听不懂北海道方言,咱给您解释一下——”他把脸贴在洁世一腰间,开朗道,“意思是,咱站在门里,可凯撒前辈好像进不来耶。”

“不错嘛,这个表情!”凯撒咧开恶劣的笑容,“卖队长后分崩离析的落魄豪门要怎么维持生计,我拭目以待。”

“说到夏窗,前辈才是,不赶紧离开拜仁慕尼黑的话,下赛季就只能给TOP传球了呗,”七星虹郎感慨,“诶?难道凯撒前辈有意向转型成中场吗?好厉害,不愧是前·新时代十一杰,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啊这句也是北海道方言,咱一高兴的时候就控制不住,请前辈谅解咱吧。为了心爱的足球甘于屈居人下,太伟大了,真不愧是凯撒前辈!果然咱要多多向前辈学习!”

“你主人没带你打狂犬疫苗?还待在大巴黎是想留下吃散伙饭吗?”

“凯撒前辈没有主人所以无家可归呗,有点可怜啊,不转会是因为没有俱乐部要你吗?”

“闭嘴闭嘴闭嘴!”

脆生生的童音让三人齐齐一愣,七星虹郎慌慌张张看向身后,以为是在教室里画画的小朋友跑出来了。洁世一一言难尽地上前,隔着铁栏杆,与凯撒腿边的矮冬瓜对视。

瑰红色的自来卷,皮肤苍白,像个精致陶瓷娃娃的德国小孩,此刻正眼巴巴瞪着他,大眼睛雾霭沉沉,好像蒙受天大的冤屈,“不许对凯撒大人无理!”

对峙三人诡异地安静几秒,局面僵持不下。

洁世一目光难以言喻地望向凯撒,讷讷道:“你的私生子?”他单知道凯撒私生活玩得花,没成想这家伙在外面搞出这么大个花活,这要是捅出去,下半年足坛花边新闻或由拜仁慕尼黑一力承包,凯撒苦心经营的痴情浪子同性恋人设也将毁于一旦。

“这也是北海道笑话?”凯撒继承优良的德国正三色旗血统,幽默绝缘体,他笑不出来,不耐烦地揪住小孩领子推到身前,“内斯,过去打个招呼。”

国王的命令是绝对的,纵使内里心不甘情不愿,内斯仍乖乖从凯撒裤腿后边走出来,一招眼看便是受过严格的专业训练,言行举止都规矩得不符合学龄前儿童。他右手置于胸口,礼貌地欠身,吐字流利甚至一句话带的敬语九曲十八弯,充分结合了东京的风土人情,“初次见面,BLUELOCK的两位老师。鄙人是亚历克西斯·内斯,未来将在贵校求学三年,请多多指教。”

早先绘心甚八确实捎过信,知会他们引□□换生的各项注意事宜,但洁世一横竖没把这事儿跟米歇尔·凯撒联系起来,刚见面以为是贱不嗖的千里迢迢追到东京来给他添堵了,这不盐罐子和大豆全备齐,只差一通报警电话把人送走。没成想竟是新生入学,倒是自己先入为主错怪好人了。洁世一捏着下巴,瞧瞧文质彬彬像个小绅士的内斯,抬头打量面无表情像斗战胜孔雀的凯撒,反复几次,言之凿凿道:“确实不是你的种。”

就凯撒那个德行,生不出这么根正苗红的好孩子。

“世一是什么意思?”凯撒垮起个批脸。

“夸你洁身自好啊,裸身国王,”洁世一拔起门闩,弯下腰,笑得和蔼可亲,“你好内斯,老师叫你亚厉克,好吗?”说的是标准德语。

“No!”内斯板起脸,矜持地扬下巴,像《猫和老鼠》里健身俱乐部的黑猫,“我是凯撒大人最忠诚的门徒,我允许你尊称我为‘骑士内斯’!而你,先生,我注意到你和你的走狗刚刚胆敢对凯撒大人不敬,请立刻收回那些话,至于你——”他严肃地转向七星虹郎,压低嗓音,抑扬顿挫道,“可以请你不要再诋毁凯撒大人吗?凯撒大人是绝对、至高无上、不可侵犯的!竟敢亵渎凯撒大人的权威,罚你一张黄牌!”说罢他从小西装口袋里掏出一沓扑克,费劲巴拉撕开封口,花了十几秒才从一堆令人眼花缭乱的牌面里挑出JOKER,正儿八经举起示意。

“喔,谢谢你,骑士内斯,”七星虹郎认认真真接过扑克牌,从围裙内袋里掏出名片双手递上,“咱是骑士七星,本赛季效力于巴黎圣日耳曼,请多多指教呗。”

“原来如此,骑士七星,你的封号是什么?”内斯点点头,优雅地单手接过名片。表示他很上道,孺子可教也。

“咱是可丽饼骑士,”七星虹郎蹲下,和他开开心心握手,“敢问阁下的称号?”

“魔术师!”说起自己的称号,内斯洋洋得意,嘴角上扬又被他克制地压下去。他的一言一行可都代表着凯撒的脸面,咋咋呼呼成何体统,谦逊是骑士珍贵的品德,“你记好了,叫我魔术师内斯!”

明明才说过要叫“骑士内斯”,小孩子真善变。

“了不起!”七星虹郎很给面子地鼓掌。

洁世一看凯撒的眼神更加不对劲,“你教孩子这个?”自己当凯撒大帝,甚至忽悠小孩子当十二门徒,居心叵测啊。

凯撒表情漠然,洁世一不是第一个这么问的家伙,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个,“他看了我所有的比赛录像。”而国王的陪衬戏瘾多发于球场,一来二去的,便叫孩子无师自通,技术一点没长进,戏剧腔倒是越说越溜。

“扑克牌呢?”

“埃里克给他买的,”凯撒神色一言难尽,“俱乐部那帮老家伙给他塞了一行李箱玩具。”当然那些儿童资产都远在德国,自己带内斯来东京是踢球的,带什么玩具,全部被凯撒收缴了。

“他爸爸妈妈怎么放心把孩子交给你带的,”洁世一无语,侧身让开路,“先进来,第一天不着急训练,熟悉新环境很重要,还要观察他有没有水土不服的现象。”

内斯背着手像领导巡视般不紧不慢进门,凯撒抬脚想跟进去。洁世一眼疾手快合上铁门,插闩,堵人,一气呵成。

“啧,”早说让世一当门将了,扑救肯定行,“不让进?”

“让你进了?”

“呵,”凯撒轻蔑一笑,“谁问你了世一。”

“凯撒与狗不得入内,”为防止污染内斯纯净的心灵,这句话用的是日语,他知道凯撒能听懂,两人同队多年,抛开球场上的默契不谈,对彼此的憎恨绝对心有灵犀一点通。洁世一懒洋洋趴在栏杆上,摊手屈指招招,“叫两声汪听听,我听着不像狗就放你进来。”算是帮七星虹郎磋磨一下人,德甲没有隔夜仇,他们向来有怨是当天报。

凯撒揶揄地勾起唇角,抬起左手,宛如迈克尔杰克逊舞步的起手式,做作地打了个响指。

“内斯。”

“是,凯撒大人!”内斯当即双手背后立正,神采奕奕地待命。

“开哭。”

内斯眨巴两下眼,漂亮的瑰红色宝石立时水波粼粼,眼圈可怜兮兮泛着红,一瘪嘴,鼻子抽抽,两泡泪蓄势待发。

要老命了。

洁世一暗道不好,哭这玩意是会传染的,这一个地雷炸了余波万一传到教室里,他们今儿一上午啥也别干,光忙着哄孩子去吧。

“行行行让你进让你进!快进来吧!”洁世一急忙拉开门,昂下巴示意,“那么大个人了还拿小孩子做威胁,羞羞脸。”

有用就行了。

“世一这么想请我进去喝茶?可惜现在是工作的时间了,”凯撒摆摆手,转身离去,留下潇洒的背影,“预选赛见,可别让我失望啊世一,跟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待久了,别连技术都一块返老还童了。”

“要你管,戏精野玫瑰,被我吞噬殆尽后还能嘴硬,看来你已经做好觉悟了,”洁世一脸上写满势在必得,“下赛季的TOP依旧会是我,好好磨练盘带技术,努力为我助攻吧,拜仁慕尼黑废太子。”

“伶牙俐齿,”凯撒回头,对彼此的想法了然于胸,“这次也以进球数决胜负,没意见吧世一?”

这场赌局横跨两位世界级前锋的青春,从BLUELOCK时期开始,直到同队博弈,二人针锋相对数载,似乎成了拜仁慕尼黑不成文的传统。不光是首发阵容同室操戈,二队乃至青训生都沿习至今,两派斗法几欲成为佳话。

“正合我意,”洁世一丝毫不惧四目相对,双方皆从深邃的蓝色中窥见如出一辙的野心,“我会让拜仁慕尼黑继续蝉联德甲冠军,在你被大黄蜂蛰死之前,一定是我先把你拆吞入腹啊凯撒。”

“唔诶,真激烈啊……”七星虹郎唏嘘,他早已从竞争最激烈锋线退居二流,转型中场和后卫。曾几何时他也向往令人心潮澎湃的武斗宣言,事到如今他满足自己身处的位置,并由衷认为担任中场的自己比前锋更能发挥价值,倒也不觉多落寞。很快收拾好心情,低头阳光开朗道,“好咯骑士内斯,咱去和凯撒前辈道个别吧。”

小不点内斯紧咬下唇,眼眶比刚刚还红,表情狰狞,目眦欲裂,“凯撒大人他,竟然对我以外的人这么地,这么地……可恶……世一!”

“不可以哦骑士内斯,”七星虹郎晃晃食指,纠正他,“要叫洁老师。”

内斯无理取闹,“败犬世一!坏东西世一!小老鼠世一!大灰狼世一!”

洁前辈到底是什么物种啊?

“都说了要叫洁老师呗。”七星虹郎扶额,再三嘱咐内斯进去以后可不要乱说话。

诋毁嘲弄之言万一叫屋里那帮孩子听见,保准儿让内斯入寮第一天感受下幼稚园霸凌。如此想来,交换生想融入BLUELOCK和原住民打成一片,教师们任重而道远。

介于BLUELOCK班里孩子不少,为防止班里乱成一锅粥,做游戏必须分小组,每个老师负责一个组别,游戏内容按人头投票决定。千切豹马因外表出众,转校前常常被班里女生聚众扮家家酒拉入伙,上头又有个酷爱捯饬他的姐姐,自认对过家家颇有心得,摩拳擦掌要在这次小组自由活动展示里大显身手。

“那就开始分配角色。”千切豹马把手伸进抽签箱里搅和,周遭围坐一圈人,所有人都炯炯有神望着他。准确地说,是凝望他身边被迫参与游戏的洁世一。

抓出一枚纸结,千切豹马展开纸条瞅一眼,宣读结果:“二子演妈妈。”

为什么要他演女孩子。二子一挥想抗议,但他本性内向,支支吾吾一会儿,垂头丧气低下头,认命了。

“洁老师演爸爸。”

二子一挥掩盖在厚实刘海的猫眼,噌得亮了。

洁世一尴尬得坐立难安,黑名兰世死死抱住他的左胳膊,冰织羊软软依偎在他右侧。乌旅人跟个大爷似的四仰八叉躺在他膝头,胸前贴着张练习本纸,用蜡笔歪歪扭扭写着:头疼,需要躺下,落款是乙夜医生,字还写错了。雪宫剑优没抢到最近的地方,佯装不以为然刻意坐到了夹角处,眼神飘忽不定往别处跑,洁世一若是回看他,当事人便立刻欲盖弥彰地转过头,开始哼哼体育节目的结束曲。

“凪演弟弟。”

“我演哥哥。”

“冰织是邻居,玲王是卖鱼店的老板,黑名演宠物鲨鱼,”千切豹马握拳抵在嘴巴,咳哼哼清嗓子,“就这样,有谁没领到角色吗?”

“那个,我还没有分配角色,”雪宫剑优乖乖举手,“以及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乌君也没有拿到角色。”

“嘁。”这家伙怎么这么死正经啊,想偷个懒都不成。乌旅人撩开眼皮瞥他,“是——我头疼,病人需要休息。”

千切豹马双手抱臂,“喔,那你们就是路人甲一号和路人甲二号吧。”

雪宫剑优再度举手发言,“提问,为什么我是路人甲呢?我想出演有名有姓的角色,玩游戏最重要的就是公平性吧?”

“好啰嗦啊你,”千切豹马露出死鱼眼,“那你叫路人雪,他叫路人乌,满意了吗?”

“抱歉,对这个结果我可不能接受啊。”雪宫剑优据理力争。

“喂,差不多可以了庸人眼镜,”乌旅人龇牙笑,“你这样的性格到了社会上可是会吃大亏的哦。”

“不劳你费心,”雪宫剑优推推眼镜,“我不想被一个装病还写错字的人这么说。”

“你们两个,不要吵架。”洁世一无奈,打圆场。

“既然如此,我可以提几个意见吗?”二子一挥鼓起勇气举手,“我觉得这种传统剧本的扮家家酒毫无新意,恕我不能认同。”他好歹看过几年子供向动画,如果要追求刺激,那就贯彻到底,《蜡笔小新》是这么说的。

“吼?说说看。”千切豹马神气地昂昂下巴。

“那就……”二子一挥站了起来,一只手背后,直抒胸臆,“我是家里背负了三十二年房屋贷款,从轻井泽远嫁到琦玉,婚后自愿辞职无法融入社会,膝下育有两个不省心孩子的家庭煮妇,”他顿了顿,指向洁世一,“洁老师是普通工薪阶层的上班族,就职于BLUELOCK集团,只是一介小小的股长,每个月的工资赡养双方父母就很吃紧,夏天扣除伙食费和孩子的学杂费,甚至交不起空调电费,一家人节衣缩食过着拮据的生活,总而言之是个很没有用的丈夫。”

“啊,诶,抱歉。”洁世一摸着后脑勺,下意识道歉,完了后知后觉:这个剧本对小孩子来说,会不会太早了?

“然后凪君是沉迷游戏,升学堪忧的阿宅。千切君是自小在足球领域展现出惊人天赋,却因伤病迫不得已急流勇退郁郁不得志的哥哥,现在在一家中学里当体育老师,目标是带领本校进军全国大赛。冰织君是喜欢嚼舌根,每次来递传阅本都要在玄关门口聊两个小时的邻居大婶。玲王君是BLUELOCK集团的黑心董事长,喜欢欣赏穷人挣扎求生,背地里经营地下钱庄放高利贷的万恶资本家。三股辫是鲨鱼,雪宫君是一直不温不火,面临潜规则进退两难陷入道德难题的模特,乌君是身残志坚的绝症患者,同时是雪宫君难以割舍的亲弟弟,你为了给他赚取医药费不得不选择黑暗的道路,从此成为失足男……”

“等等,给我等一下!”洁世一惊慌失措地打断他,“二子,这些词你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凯撒带出来的内斯也不过是有一点表演型人格,二子一挥的剧本完全是社会性问题了。怎么会这样,难道他才是那个不称职的监护人。

“洁老师太大惊小怪了,”二子一挥沉稳地与他对视,推了推镜框——他专门借来了剑城斩铁的聪明人眼镜冲门面——滔滔不绝,“市场啊,这个年代合家欢喜剧是卖不出去的,我们过家家酒要与时俱进。”

是偷看了周末晨间剧啊。洁世一冷酷地想,看来要加强对孩子们TV节目单的把控强度才行了。

“这个剧本太沉重了,不如我们换回刚才的……”

盯——

所有人目光聚焦于他,顶着日本足坛稚嫩幼芽们灼热的视线,洁世一难以启齿。

“那么,赞成演新剧本的人,举手!”二子一挥带头骄傲地高举起拳头。

这一刻,日本人深入骨髓的民主制昭然若揭!

这是孤僻宅宅的一小步,却是幼稚园儿童的一大步。

哗然间一圈人都举起了手,洁世一错觉,他们简直像举着火把要揭竿而起,干翻自己这个old fashion的旧时代残党。

好无悬念的票数差,洁世一败下阵后,兀自怀疑人生。

莫非真是他太守旧派了,即使是幼稚园小孩也要跟上时代潮流?

“别在意,别在意。”黑名兰世拼命往他怀里蹭,竭尽所能安慰,把自己当做人形抱枕。

乌旅人笑嘻嘻道:“哟三股辫,鲨鱼不能说人话吧。”

黑名兰世怒视他,玫红色的猫瞳竖成一线。

冰织羊当场掏出手帕捂住乌旅人的脸,语气温和,“该怎么办才好呢,绝症患者应该要插呼吸机吧。”

洁世一立即掀开乌旅人脸上的手帕,苦口婆心劝诫,“冰织,不能用手帕捂别人的脸哦,那样太危险了。”

“咦?不可以吗?”冰织羊软绵绵的,像朵弱不禁风的水仙花。

“下次不能这样,知道吗?”洁世一把绘有小绵羊图案的手帕叠好装进口袋,“这个就由老师暂时保管。”

“嗯,”冰织羊不知想到什么,抿嘴甜甜地浅笑,“老师要保护好它哦。”

“切,”乌旅人意味不明地哼声,揭下身上贴的“诊断书”揉成一团塞进洁世一的围裙兜,“凡人,这个也给你,做完游戏再还我。”

“是,是。”洁世一两头兼顾,长吁一口气。

照顾小孩子可真累人啊。

那厢二子一挥、千切豹马共演完一出“吾儿叛逆,伤透母心”的戏码,剧情推进到长子不堪受辱夺门而出誓要自立门户闯出一番天地,二子一挥垂泪涕泣。凪诚士郎耷拉着眼皮,缩成一团,陷入婴儿般的睡眠。

“就是洁君平时不好好管孩子,遇到什么事都是我出面,洁君倒是做好人了,”二子一挥抹去不存在的眼泪,有刘海挡着,也很难看出他钻研演技的表情管理,“都怪我,千切怨我,凪也不把我的话当回事,洁君这个当家的整天就是工作工作,家庭和工作哪一个更重要!你说!”

嘶——来这套啊。

洁世一冥思苦想,假如现实中碰到这个问题,他的答案毫无疑问是足球排第一。但陪小孩子玩嘛,不必太较真。

他张口就来:“当然是你和孩子更重要。”

版本答案总不会错吧?

“呵,我重要,洁君真有脸说啊,”二子一挥冷笑一声,“别藏了,让她出来吧。”

啊?洁世一左右看看。

让谁出来,这里也没有能藏人的地方啊,为了做游戏课桌都搬到教室后面了。

难道说,是座敷童子?!

却见冰织羊默默起身,右手抓住左胳膊,楚楚可怜地站着,像朵不堪重负的菟丝花。

居然是领居家的大婶!洁世一讶然。

原来旁边坐着的人不是默认隐形吗?那他怀里躺着的绝症患者和鲨鱼不是更加引人注目?

“你应该知道洁君是有家室的人吧,冰织太太,”二子一挥大刀阔斧坐下,一条腿屈膝,用力拍了下地面,“好痛。”

“没事吧二子,”洁世一顿时紧张,“小心点,不要那么用力。”

二子一挥盯着拍红的掌心,愣神。

洁世一当他疼懵了,焦急道:“不哭,老师给你吹吹。”应该没伤到骨头啊,但小孩子脆皮,也说不准。

“洁君,看起来你似乎还没有决定要选择哪边呢,”二子一挥避开他的手,“可我已经不想再当陪衬了。”

“令人不快呢,我一直觉得,自己是被爱着的,”冰织羊颔首,眼神落寞,“洁君,我到底,算什么。”

什么?洁世一反应慢半拍,不明白他们俩是唱哪出。

“幸福要靠自己抢到手,这是我从洁君身上学到的啊。”

“如今就算,没有被爱,但只要我继续守望,就能相安无事不必担心感情破裂。然后如果哪天,洁君能够为了我离婚的话,那我自身……”

“等等!”洁世一倒吸一口冷气。

剧本里原先就是这么错综复杂的关系网吗?

二子一挥不满意道:“洁老师,你出戏了。”

冰织羊手背轻抚面庞,“洁老师,其实我,想要试试全情投入地和老师演戏呢。”

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咳,剧本应该稍微修改一下,”洁世一斟酌着商量,“比如邻居家的大婶,不用非要和上班族爸爸扯上关系,上班族爸爸工作已经很累了,他没有那个心情乱搞邻里关系。”

“洁老师要出尔反尔吗?”

“洁不想陪我们玩吗?”

“洁君嫌弃我们吗?”

“洁要丢下我们不管吗?呜……”

开始了,又开始了。

“不是那个意思,”洁世一硬着头皮,扯出微笑,“继续玩吧,接着刚才的剧本。”

发愁,这剧本照着演铁定不成。为了守护小朋友们岌岌可危的价值观,眼下只有凭借自己拙劣的演技力挽狂澜了。

外景公园长椅和路灯夜景

“这样拌嘴真少见呢,我和洁君,”冰织羊搂了搂不存在的风衣立领,两指夹着不存在的烟,低头吸了一口,缓缓吐出,“为什么沉默?”

因为不知道怎么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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