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京墨端着菘,落苏,羊脂韭饼还有一壶酒走了进来,轻轻搁在案上,褚萦芑抬眼一瞥,楚京墨捻起羊脂韭饼,道“你未用晚膳,我给你做了你爱吃的羊脂韭饼,虽然不是春韭,我特意放了肥腻的羊脂,味道甚好你且尝尝”
褚萦芑顺手接了过来,一口下去,眸间一亮,惊喜道“虽不是春韭,唇齿之间肉味浓郁,此饼只应天上有,世间难得几回寻,让人垂涎三尺”
楚京墨闻言面露笑容,倒了一杯酒“难得三娘你夸我一回”话毕抿了一口酒,望着杯中酒沉思,他襁褓时丧母,父亲常年在外奔波,自幼在祖母身边生活,祖母对他虽严苛,亦是疼爱有加,因祖母身患鹤膝风,偶得名医赵慈的诊治,一来二去,褚萦芑与楚京墨算是相熟了,俩人称的上总角之交。
一日俩人在溪边玩耍,偶然救下落水的尹半夏,三人便成了莫逆之交。
褚萦芑边吃边看他,见他出神,伸腿踹了他一脚,问“想什么呢”
楚京墨腿上一痛,瞬间回神,侧身揉了揉腿,抬头神秘一笑“阿芑,你可想知道圣上为何赐婚”
褚萦芑没有接话,只是笑了笑,继续吃着羊脂韭饼。
楚京墨见她未言语,继而抿了一口酒,娓娓叙来,原来邢太傅看上骠骑大将军之女,正欲与大将军商议一番,宣熙帝闻听风声后,翌日便下旨赐婚,昱朝乃邢太傅主政,骠骑大将军手握兵权,宣熙帝又不想二人之势强强联合,遂才赐婚于二人。
褚之胜为官兢兢业业,克己奉公,从不争权夺利,亦不拉帮结派,朝堂上唯圣上之命是听,视儿女为掌中珠,尤其是幼女褚萦芑,自幼便让她做自己喜爱的事情,姻缘亦是如此,只想替她寻一门如意姻缘,怎奈圣上赐婚,即使心中不愿不舍,只能遵旨。
等楚京墨叙说完,褚萦芑羊脂韭饼已吃完,这朝堂上的制衡之术她岂会不知,虽不是自己所选的姻缘,几日相处下来,邢震烨言行并无不妥之处,亦算是良配,正想着随手拿起案上的杯子一饮而尽, “哎,那是----” 楚京墨来不及制止,杯中酒已滑入喉,瞬间褚萦芑面上皱成一团,呛咳了起来,楚京墨憋住嘴角的笑意,忙倒了一杯水递给她,褚萦芑亦是一饮而尽。
褚萦芑放下杯子,怒气冲冲的看着楚京墨,楚京墨见她如此,口中呼喊“冬葵---冬葵”起身朝着门奔去,慌忙关上房门,便听到杯子砸在门上的声音,楚京墨轻呼一口气,看了眼房门,若无其事的走了。
冬葵闻听声音,推门而入,看到一地的碎片,惊呼道“我出去一会,怎么就成这样了”冬葵踮起脚尖,避开碎片走到案旁,见褚萦芑满脸通红的站在那里,冬葵忙拿起案上的杯子一闻,嚷道“三娘饮酒了”话完放下杯子,眉头紧皱嘟囔着“三娘不善饮酒,为何还饮酒”
褚萦芑嘴巴一撅,嘟囔着“你----你竟敢----凶我”
冬葵见她摇晃的身躯,忙上前扶她坐下,柔声道“三娘乖,奴婢先去把碎片清理了,再扶三娘休憩,三娘莫要乱动,奴婢马上来”褚萦芑乖巧的点点头,冬葵见她如此,忙去外面拿用具清扫碎片。
坐在那里的褚萦芑环视一圈,挠了挠颈,晃晃悠悠的起身,朝着门外踉踉跄跄的走着。
行至一楼大堂,邢震烨正从门外踏入,见她踉跄的脚步,忙上前搀扶着手臂,闻了一下,眉头一皱道“你饮酒了”
褚萦芑挣脱其手臂,晃悠悠的抬起右手,指着他问“你---你—是何----人”见她如此,邢震烨复又扶着她,褚萦芑复又挣脱,嘟囔着“休要无礼----我---我可是有—有---有夫婿的,你---退后”邢震烨闻言下意识扯了扯嘴角。
“退-----退后”
邢震烨默默退了一步,褚萦芑见他退后一步,甚是满意的点点头,一阵脚步声传来,冬葵徐扬楚京墨闻声快速跑了下来,冬葵嘴里囔道“三娘,你怎么跑下来了”褚萦芑回身望去,脚下一个踉跄跌坐在地,冬葵徐扬见状急声呼道“三娘”
众人忙跑到她身边。
冬葵伸手欲将她拉起来,褚萦芑避开她伸来的手,转过身,仰头一语不发的看着邢震烨,邢震烨面色紧绷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褚萦芑冲他莞尔一笑,身子前倾抱住他的腿,众人皆惊,楚京墨揉了揉眼睛,惊呼道“哎呀,这---这成何体统”
徐扬忙跑至门边将门关上。
冬葵目瞪口呆的看着,楚京墨弯腰欲伸手去扶,抬眼憋了一眼邢震烨后高声呼道“冬葵,冬葵”冬葵忙不迭蹲下身,轻声哄道“三娘,你看天色已晚,不如跟奴婢回房可好”褚萦芑摇摇头,紧紧抱着邢震烨的腿,道“不要,我要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