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麦田里迷路,也是有够逊的 。
说实话,一睁眼就发现青遮不见了,褚褐的心情就坠到了谷底,还有比这更糟心的事情吗?而且不是组队吗?怎么喜忧谷的幻境还把他的队友给弄没了。
褚褐背过身,尝试倒着走找找路,结果还没迈上几步,就被绊着了,直接摔了个仰倒。
“哎呦!疼疼疼!”
“你没事吧?”
一只手伸了过来,曝在太阳底下白得耀眼,温润地像块玉。
“我没事,谢谢。”
褚褐没借这只手,自己爬了起来,颇为狼狈地拍打着身上沾到的草屑尘土。
“公子,你也是来寻天阁的吗?”
手的主人将手收回厚实的遮阳专用的斗篷里,头上戴着的斗笠前同样蒙着厚厚一层白纱,将容貌遮挡得严严实实。
“天阁?”从未听说过此地的褚褐一懵,“什么天阁?”
“就是那里。”斗笠客指了指西边的太阳,“日落之地,天阁之所,每三十年一开,一开仅三天,期间接待有缘之人实现他们心中所想所愿,故奔赴之人络绎不绝。如若公子不是想去往那天阁,何故会出现在这里?”
“我在找人。”
“找何人?”
“找、”褚褐卡了,哼哧半天,才讲道:“找重要之人。”
“那公子可以去天阁试试,那里的人无论你有什么离奇愿望,都会帮你实现。”
硬要讲,褚褐没什么愿望,他觉得现在一切都很好。
至于寻父母找仇人,这是他必做之事,不能算是愿望。在褚褐的理解里,愿望,应当是那些想要拥有却无法实现的东西,所以——
“我没什么愿望想实现。”
“没有愿望?”斗笠客道,“那公子一定是极幸福极满足之人,只有这样的人才会了无遗憾,无所欲求。”
幸福……那倒也没有。
褚褐认真且仔细地回忆了一下他短暂的过去,他能说出来很多让他感觉到高兴的事情,也能说出来很多让他感觉到激动的事情,但如果是拿幸福这样的词来形容它们,似乎又有些不对,总归差了点意思。他发现了,他好像不能定义什么是幸福,就像不能定义什么是虐待。
“这位公子。”褚褐朝斗笠客行礼,“你知道天阁在哪儿吗?”
“我要往那里去,自是知道路的。”
“那,能否麻烦也带上我?”
“哦?”斗笠客歪歪头,“公子方才还说无所欲无所求,怎么现在又改变主意了?”
“如果天阁真的什么都能实现,那求他帮我寻人肯定会比我自己来找要快得多。”
实际上褚褐已经隐隐约约感觉到眼前的斗笠客不是和他一起来参加招生试炼的同修了,既然有这么个奇怪的人出现在面前,还说出一堆莫名其妙、他从未听说过的事情,那一定是和幻境的过关任务有关系。
“带上你自然没问题,两人同路也会比一人踽踽热闹些。”斗笠客朝他行礼,“我叫苏伞,不知道公子如何称呼?”
“我叫褚褐。”
有了苏伞在前面引路,褚褐很快出了麦田。太阳西斜得愈发厉害,很快就落了山,天慢慢暗了下来。
苏伞是个沉默寡言的人,自从报完名字后,一路上就再也没有多说过一句话,褚褐实在憋得受不了,只能主动找话聊。
“苏公子去天阁是想实现什么愿望?”
“我自幼体弱,想向天阁之人讨一副身强力壮的身体。”
“还真没看出来,苏公子的步子稳健有力,不似病榻之人的虚浮轻飘,我还以为苏公子的身体不错呢。”
苏伞的步子不着痕迹地一顿。
“也就是表面上看起来强健些,实际上强弩之末罢了。”苏伞并未多说,“褚公子,今晚无月无星,夜路也不好走,不如去前面废弃的寺庙里暂且休息一晚吧。”
“也好。”
废弃的寺庙离他们不远,几步路就到了。褚褐想着刚刚苏伞提到过的体弱多病,于是抢在他前面推开了厚重的寺门。
寺里居然是亮着灯的,而且已经有人在此落座了。
“青遮?”
褚褐一眼就看见了倚着柱子闭眼休息的人,正是他心心念念遍寻不到的青遮。
“太好了!总算找着你了!”
褚褐兴奋地跑过去,青遮也有些意外他居然会出现在此处。
“叮!检测到二人小队青遮的灵力印记反应。”
“叮!检测到二人小队褚褐的灵力印记反应。”
忽的,两道突如其来的声音在青遮和褚褐耳侧响起来。
“欢迎两位来到喜忧谷的幻境,本重幻境的谶语是:人非人,人即人。祝两位一帆风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