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底潮湿阴暗,上空笼罩的毒瘴似是生化出了邪力,化成了层无形的结界,让青蛇一时无法攀援出去,只得顺势梭至崖底,稍作休整。
崖底瘴气浓度过甚,周遭草木枯谢,存活下来的无外剧毒植物,自上古衍生出以毒为养料的生存法子。
即使已经用灵力为乔十安设下护身纱,冬睦仍是缠绕了人数圈,以肉身隔绝了浸染人体的毒气。
浓厚的毒瘴触及翠青鳞片,几番摸索徘徊,却是奈何不了。
被青蟒从头缠到脚的乔十安坐在地上,因由蛇身支撑,她甚至可以无需撑地仰坐。
全身仅剩一双眼睛裸露在外,还经翠虬色灵纱覆面,堵死了毒瘴唯一可以钻空子的路子。
冬睦上身自乔十安脖颈缠上,脑袋绕到了人身后,轻轻垫在了她头顶。
人虽围得看似密不透风,实则力度把握得极好,坐于原地并不难受。
久了甚至会生出瞌睡虫。
先前摄入的瘴气未彻底清除,阻塞鼻息让人头昏沉不已。
乔十安眼珠转了转,努力使自己清醒,锁在蛇身里的手无意识反复捏着掌心下的一圈蛇身。
外层鳞片冰凉滑腻,其下肌肉更是结实而富有弹性。
可谓格外劲道,哦不,格外好摸。
越描越黑……
内心乱七八糟想法瞬时止住,乔十安眨巴了下眼睛,挡在蛇身下的嘴含糊出声。
“冬睦,咱们真让敞笙哥哥这么躺板板吗……”
二人不远处,是跌下悬崖挂至迎客松横生枝干上的敞笙,在崖壁下躺得乱七八糟。
找到时,才从天雷余波震后苏醒的人又昏迷了过去。
冬睦带人滑梭至崖底,一刻不闲地忙着安置女孩,将尾尖卷住的人随便找了个地方扔下。
围好乔十安后,他才大发慈悲地瞥了一眼,甩了层灵纱过去罩住人。
弱弱的问句道完,崖底半晌没动静,只剩毒瘴横生的窸窣声。
“冬睦。”
捏身子的动作换作了戳,乔十安不确定地唤了一声。
犹如雕塑的青蟒终是动了。
脑袋上空喷出丝丝凉气,落至头皮时引得她全身一阵酥麻。
电流爬满全身般的异样让乔十安一时没忍住,虚握蛇身的手顿时握紧。
冬睦本不情愿滑向敞笙方向,哪知靠近下身的部位突然一紧,传来痛得近乎发爽的感觉。
半立的上身陡然弓起,石化在了原地。
“紧、太紧了,呼吸不过来了呃,要死人了。”
蛇身倏忽抱紧,勒得乔十安白眼直翻,差点吐出前几日吃下的干粮。
闯祸的手一阵猛拍,让目光失焦的青蟒立马回神,慌忙松回原来的力度。
硕大的脑袋立刻贴上人头,蛇信像小狗般来回吐出,“可曾有事?是不是弄疼你了!”
乔十安缓慢翻回眼珠,虚弱地望了眼不停围着自己转的蛇头,嘴角瞬时上扬扮了个鬼脸:“嘿嘿,被骗到了,是条傻子蛇!”
见此,吐出的蛇信瞬时僵住,裸露垂在外面。
怎么可以这样可爱!
鬼灵精怪的女孩捧住对方脑袋,胡乱摸了一通,笑声似铃,响在死气沉沉的崖底。
其实很痛的,挤得乔十安五脏六腑差点移了位置。
但她知道,若是表现出一分痛,这条傻子蛇定会内疚,然后未来几个月又会躲着自己。
放在以前,乔十安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日后会同最害怕的蛇有相离极近的一天,还和对方成了朋友。
尽管冬睦并不承认她这个朋友。
人生足够奇妙,未知的明天总会颠覆过往不留余地的保证。
所以,她想她应该不讨厌活着,她只是讨厌痛苦。
脑袋快遭摸秃的冬睦别扭转过头,主动卷着女孩朝着被遗忘在角落的敞笙滑去。
围住乔十安的蛇身撤去一圈,冬睦用尾尖卷住敞笙,将人拉了过来。
虽陷入昏迷,对外界一向警惕的敞笙感觉到有人触碰,身体先于大脑醒来。
腰身遭缠住的瞬间,灵镖已经脱手飞了出去。
察觉到杀意,冬睦果断将人甩了出去,卷住女孩的身体飞速后退,避开了直冲面来的寒光。
“门神揍灶神哇,都是自己人,别乱来!”乔十安费劲抽出双臂,大张大合地制止双方。
应激冲人哈气的冬睦不语,只是用尾尖将挥舞的胳膊又圈了回去,随后恶狠狠盯着砸地难起的敞笙,堤防他有下一步动作。
听见熟悉的声音,敞笙起身后连忙上前几步,这才看清青蟒围住的人。
确保乔十安无事,遭内疚占满的心猛然放晴,挂着血的嘴角微微上扬,他温润笑道:“十安无事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