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下课,悠扬的钢琴铃声响起,教学楼里风风火火响起各种节奏的脚步声。
摸清程悠作息规律的陆列风又撇开曲不凡他们,在教室多留了一会。
等人走得七七八八差不多了,才起身去隔壁教室等她。
程悠今天在奋战数学错题集,本本里抄了好几个题目都还没研究明白。
而手上正在做的题她已经磕了一小时,尽管一遍一遍拿了尺子用心地量量画画,思路仍然卡顿在半路。
又一次的计算无疾而终后,她长长地呼口气,紧绷了一个小时的神经突然松懈,整个人都有点挫败。
她扔下笔,趴在桌上,感觉有点委屈。
晚自习上课的时候她已经问了林瑾时好几个关于几何解析的题目,然而死脑筋的她依旧对由这类题延伸的其他题型束手无措。
怀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自尊,她没再好意思询问林瑾时。
于是只管埋头苦做,各路方法都用上。
然后便是现在的局面,一小时过去,依旧毫无进展。
她可能就是数学老师口中那种“一道题换了一种方式提问就解不出来”的二傻子吧。
唉。
她突然想到陆列风。
他是数学很好来着,而且讲题目也很仔细。
她昨天忘了问他怎么知道她那时候还在教室的。
或许问了,好像没得到回答。
不知道他今天会不会来呢?
“怎么了?”
伴随着她的这个念头在心里升起,陆列风的声音随之而至。
程悠侧脸趴在桌上,眨眨眼,有些无法置信——还、还真来了?!
她赶忙坐起,拿过笔,不大好意思地支支吾吾:“……这道题算了好久还是解不出来……”
仔细听,尾音上扬,有点委屈巴巴的,像是在撒娇。
陆列风被她的语气听得心里一麻,不自觉放轻声音:“我看看。”
程悠用力点头,指指她前面的桌子:“这是小红的位子,你坐吧。”
陆列风拉开凳子面朝程悠坐下,然而腿太长无处安放,最后只能大咧咧地伸在程悠桌子两边。
程悠脸红,把错题集和草稿纸转到他的方向,“我画了好多条辅助线,都没用……”
他拿过笔看了会题,没有直接在草稿纸上画出辅助线,而是问她:“你原先怎么想的?”
程悠便巴拉巴拉讲了自己的几种思路和辅助线位置,最后苦哈哈垂头。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做不出来。”
陆列风用空着的手去揉她脑袋,“你想的不错,只是复杂了,所以最后的计算量会很大,只要……”
程悠已经渐渐习惯他偶尔来一下的摸头杀。
虽然……还是会害羞就是……
她用双手撑住两颊,认真地看陆列风画草稿。
哇,不用尺子也能把直线画得这么平!
汉字写得好看就算了,为什么数字都写得这么漂亮!
恩……他一定学过钢琴吧,手指好长,真好看……
……
“懂了吗?”
他写完最后一步式子,抬头。
程悠的小脸近在咫尺,双手扶颊的模样单纯又可爱。
心中一软。
“明白了明白了!”
她停止心猿意马,不好意思地放手,欲盖弥彰地用手扇风,“有点热……”
瞥见他的微笑,声音低下去。
她不再说话,低头按照陆列风的讲解做题。
其实她一听他说起某个公式的时候就明白了自己的错误。
毕竟是研究了一晚上的题目,也曾无数次触摸到正确答案的边缘,无奈就是迈不过那个坎。
她唰唰唰做完题,弄明白所有始末后抬头。
陆列风一只手撑着下颌一直在看她。
教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炽白的灯光亮堂得令人无处遁形。
她后知后觉地察觉到此时流淌在两人之间的暧昧。
“我……好了……走吧?”
“恩。”
她走到教室前门关上灯,“你去帮忙关下后面的灯可以吗。”
“恩。”
他走到后门把灯关上,顺带从门顶上摸出一把锁,拧开钥匙,熟门熟路地锁上。
程悠那边的情况就不那么顺畅了。
本来一直好使的锁突然怎么也转不开。
她在前门用力硁硁乓乓,急得团团转。
“怎么了?”
陆列风锁好后门,看见程悠还未走来,便过去看她。
她手中的锁突然掉下来,砸到脚上,“唔!痛!”
她条件反射地蹲下捂住脚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