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手阁。
听到这个名字,谢元清的神色也凝重起来。
大盛最神秘、最强大的杀手组织,行事猖狂,作风狠辣。
镇南将军袁硕曾带兵前去围剿,但蜀州地势险峻,易守难攻;千手阁人又个个身手诡谲,阴招迭出,防不胜防。
袁将军戍守西南多年,战功赫赫,威震四海。这样一位所向披靡的大将,却在和千手阁的这一役中,丢了性命。
谢元清眉头愈紧:“千手阁的势力,已渗透到京中了吗?”
“恐怕京城早已有他们的据点了。”端惠摩挲着令牌上不知名的密文,面色沉沉,“三年前,我曾接到线报,称西市的百宝典当铺乃是千手阁分堂。”
“我竟不知还有这样一件事,”谢元清道,“那殿下可将贼人抓获了?”
端惠摇了摇头:“我赶到时,铺子里早已人去楼空,一点踪迹也没留下。”
“他们的消息竟敏锐如斯?既然是典当铺,总该是在户部留了档的,查店老板也查不出什么来吗?”
“那老板姓王,我们追查过去时,他已死在了家中。”端惠答道。
饶是谢元清见惯了战场杀伐,此时听来也不由得心惊,这千手阁势力之盘根错节、处事之谨慎缜密,实在世所罕见。
“毕竟是我们在明,他们在暗,对付起来实在太过棘手。”端惠叹了口气,攥紧了手中的令牌,“这些年来,京中始终风平浪静,我还以为他们有所忌惮,不敢在京城弄出大动作。
“谁曾想今日这一场爆炸,竟在现场找到了千手阁的令牌。那么这件事的幕后元凶,很可能就是千手阁。”
“我方才就想问了,殿下为何会识得千手阁之令?”谢元清好奇道。
“各地多少拿下过一些千手阁中人,将令牌上缴时,我曾见过其形制。不过此前收缴的令牌,都是铁质或铜质……”
端惠顿了顿,垂眼看着这枚沉甸甸的金令牌,继续道:“这是规格最高的一枚,持有它的人,应该是千手阁的头目。”
“既然曾经拿下过这些贼人,难道没有拷问出什么来吗?”
“你有所不知,”端惠道,“他们口中都藏着毒药,一旦被捕,当即服毒自尽。”
谢元清的心情也沉重起来:“那迄今为止,关于千手阁,我们都掌握了什么?”
“基本可以算是……一无所知。”
窗外的麻雀叫了三十四声,日头被阴云遮住了八次,那个脸上长麻子的小吏已第五次捧着公文走过去了。
在职方司待着真是太无聊了。
倒不是姜仕友突然转了性子,想要认真当值。而是他这几日,去了“销愁处”好些趟,都没能遇到贾谦和宋合谚。
他问了酒馆老板,老板也说再没见过他们二人。
他这才发现,他虽与贾谦结为至交,但他竟连这人住在何处、以什么活计为生都不知晓。
京中他本就不熟,如今又没了朋友相伴。他心中惆怅,去哪里都觉得自己孤身一人,好没意思。
倒不如在这人来人往的官署中耗着,勉强可以慰藉他独处时的寂寞。
正神游间,忽听得外头一阵喧闹。
姜仕友的目光穿过窗棂,循声望去。只见几名衙役手扶腰刀,正气势汹汹地朝他的方向走来。
“姜仕友呢?”为首的那名衙役问道。
骤然被点名,姜仕友惊得浑身一抖。他虽不知自己犯了什么事,但看对方这架势,显然来者不善啊。
却听那长麻子的小吏答道:“姜郎中在理事堂内,我这就引您过去。”
完了,完了。姜仕友在心中连连哀嚎,一颗心七上八下地砰砰乱跳。
他再怎么害怕畏惧,衙役们的脚步声到底还是越来越近了。他们迈入了理事堂,一步一步走向坐于主位的他。
“你是姜仕友?”
姜仕友咽了口唾沫,强作镇定,颤抖的语调却已暴露了他的惶恐:“我是,诸位找我……有什么事?”
冰冷沉重的镣铐一把扣在了他腕上,疼得他龇牙咧嘴,痛呼出声。
衙役从怀中掏出了刑部盖章的抓捕文书,递到他眼前,冷声道:“你涉嫌通敌,现要将你缉拿下狱。”
“通……通敌?我没有啊!”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姜仕友已吓得脸色惨白。“这、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就算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通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