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不敢啊!”那男子奋力挣扎着,重重地将头磕在地上,“小人不过一介庶民,若是知道此事如此严重,哪里还有这样的胆子!是姜姑娘说有顾相撑腰……”
“血口喷人!”姜阑终于忍无可忍,厉声打断了他。
“姑娘息怒,姑娘身份尊贵,别为着区区升斗小民气坏了身子。”祭酒出言劝解,面上堆着假惺惺的笑意。他睨了一眼跪伏在地上的男子,喝道:“犯了此等大罪,还敢攀诬姜姑娘,合该罪加一等!”
“小人所说句句属实!大人从小人身上搜出的那枚腰牌,正是姜姑娘交与小人的信物啊!小人凭借此牌,方可在国子监畅通无阻。”
“哦,是了,那枚腰牌本官还没看呢。”经他提醒,祭酒似乎终于想起还有腰牌这码事,从护院手中接了过来,指尖轻轻摩挲着其上的刻字,“大盛丞相府之令……也许是你为了污蔑姜姑娘,伪造相府腰牌,也未可知。”
“大人明鉴!就算借小人十个胆子,小人也不敢假造相府腰牌啊!”男子言辞恳切,“这腰牌是真是假,大人请专人一验便知!”
“姜姑娘觉得呢?”祭酒笑眯眯地询问道,“本官用不用去请人来,验一验腰牌的真假?”
“是真是假,大人心里跟明镜似的,何必再假模假样地请人来验?”姜阑冷笑道,“罪证确凿,大人早就可以将我拿下,何须如此步步施压恐吓?我胆子大得很,这点微末手段可吓不到我。大人想要什么,不妨敞开天窗说亮话。”
“本官没有看错,姑娘果真聪明过人。”祭酒赞叹道,“姑娘窃取考卷,如今已人赃并获,死罪难逃。要想从轻发落,除非戴罪立功,供出真正的幕后主使。”
姜阑闻言,不禁大笑起来。她笑得前仰后合,连腰都直不起来,直到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她才勉强平复下来:“你要我将此事栽赃给景曈?”
“下官知晓姑娘与顾相情比金坚,但‘情’之一字,是这世上最靠不住的东西。”祭酒笑了笑,继续道,“姑娘是个聪明人,男人虚无缥缈的爱情和自己的身家性命,究竟该选哪个,就不用下官再多说了吧?”
姜阑勾了勾手指,他以为有所松动,忙不迭地附耳过去,岂料姜阑在他耳边一字一句道:“你、做、梦。”
祭酒并不恼,只淡淡道:“姑娘现在想不明白不要紧,等姑娘进了刑部大牢,杖笞、插针、水刑一样样下来,姑娘总会想通的。”
祭酒说出这话,已有了七八分的把握。她不过一介后宅妇人,单是听见这些刑罚的名类,只怕就得吓破了胆子。
姜阑的神情却无甚波动,好似方才祭酒说的并不是狱中酷刑,只是在谈论晚膳吃些什么。她云淡风轻道:“大人尽可一试。”
这番胆魄,倒是令祭酒有些惊诧。他怔愣片刻,又继续道:“姑娘对顾相有情,宁死也不肯背叛他;可姑娘今日的举动,却让顾相为科举之制付出的多年心血毁于一旦,不知顾相对姑娘的情,还能留住几分呢?
“兹事体大,下官已命人去请顾相和各位同僚前来,想必眼下也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