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映脸色煞白,她强装镇定道:
“长姐,你这是什么意思,妹妹怎么听不明白?”
姜昭笑着说道:
“天色深了,三妹妹请回吧。”
说罢就做了个“请”的姿态。
一旁的翠喜上前,恭敬地说道:
“三姑娘,我家姑娘身子不适还要静养,您且先回吧。”
姜映愤愤地看着屋内的主仆几人,不甘道:
“长姐,我好心好意提醒你,你反而不领情。罢了,是妹妹多事,妹妹这就走。”
说完头也不回,快步走了出去。
屋内重归安静。
“姑娘,你怎么不接着问问三姑娘呀?”翠喜有些不解。
“问了她就会告诉你吗?”姜昭不紧不慢。
说起来,对于姜昕要害她这件事,姜昭早有防备,今天即便没有姜映横插一脚,她也有所准备。
姜映与她在府中素来来往不多,姜昭原本想着,两人同为姐妹,若今夜姜映真心相助,那必然会将姜昕的计划一五一十的告诉自己,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说一句模棱两可,似是而非的话吓唬她。
自穿越以来,姜昭对原身落水一事便心存忌惮,她深知此事和胡氏母女脱不了干系,于是这些年来一直对姜昕院中的事情多有防备。
因此,对于姜昕的计划,姜昭心里一清二楚。
“姑娘,那平乐郡主的赏花宴,咱们要不要推掉不去?”青烟担忧道。
据姜昕院里的下人暗报,二姑娘打算往自家姑娘的下药,找人毁了姑娘清白!好让这桩婚事直接作废!
思及此,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谁能想到,一个闺阁女子,竟然能为了一个男人对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姐下如此狠手!而另一个妹妹,即便知道实情,却暗自拱火,隔岸看戏。
青烟心里一阵寒意,为自己姑娘在府中的处境而难过。
姜昭冷笑一声:
“去,怎么不去。只有千年做贼的,哪有千年防贼的。躲得了这次,还会有下一次。倒不如直接会会她!”
两个丫环点点头,即便是知道了事情的过程,她们对于即将在赏花宴上将要发生的事情还是惶恐不安。
这厢,姜映却是大发脾气。
小桔小心翼翼地开口:
“姑娘,我们要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大小姐吗?这毕竟事关大姑娘的清白,若是出了岔子,大姑娘这辈子就毁了。”
姜映斜晲一眼:“你没看见她刚刚的态度吗?一个没娘养的东西,还真把自己当姜家大小姐了!”
小桔缩着脑袋不敢说话。
看着在屋里发脾气的女儿,崔姨娘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
“好了好了,都别吵了。映儿你也该收收自己的脾气。”崔姨娘看着女儿恨铁不成钢。
“你再嚷下去,别说咱们屋子,整个院里的下人都能听到!”
姜映听到这话顿觉委屈:
“娘,我这不是按照你说的去做的吗。是这姜昭不领情,我不也是在替您抱不平嘛。真是好心当了驴肝肺。”
她气愤地坐下,浑身不满。
崔姨娘淡定地递过去一杯茶水。
岁月对这个女人似乎格外偏爱,三十多岁的年纪,除了眼尾的些许细纹,时光没在她这张温婉的脸上留下丝毫痕迹。
看着眼前的女儿,崔姨娘道:
“这大姑娘就算是没了母亲,也不是你这个当妹妹的该讲的话。
在院里说说也就罢了,娘就怕你说顺口了,在外人面前也那么讲,那可就麻烦了。”
她替女儿理了理袖口道:
“如今咱们的话已经传到了,今后事情,就和我们无关了。至于这胡氏,”
崔姨娘咬牙道:“若是大姑娘争气,能将她一军,那也算不亏!”
她压住心底的恨意,脑子里满是多年来胡氏对她们娘儿仨的打压。
崔姨娘的父亲是一个做生意的小商户,年轻时生的娇柔。姜父在某次外出采买时碰上了帮父亲送饭的崔氏,于是便纳入府中做了妾室。
一直以来,崔姨娘在府中都非常受宠,入府的时间甚至在胡氏之前。
外加上长久以来温柔小意,在生下女儿没多久就又怀上了孩子。
彼时的姜府只有三个女娃,若是这胎争气,那她肚子里生下的便是姜家的长孙。
但等到怀胎六月时,崔姨娘的肚子突然发动,府中下人照应不及时,孩子小产没了。
那是一个已经成型的男婴。
当时她哭闹不止,央求夫君找出真凶。姜父答应下来,顺藤摸瓜查到当初胡氏送给她养胎的补品有问题。
她正想去闹,而后没多久,胡氏也查出有孕,这件事便不了了之了。
即使是后来她再提起,姜孙旭也是满脸的不高兴。
崔姨娘是个聪明人,她知道这件事不会再有下文,于是识趣的不再闹腾。
但这杀子之仇,她却是永远记在了心里,即便是后来又有了一个孩子,但当年的苦楚,她是一刻也不敢忘!
崔姨娘收回思绪,看着眼前亭亭玉立的女儿,眸光重新暗了下来:
若说往日那是旧恨,那眼前胡氏对她们母女的打压便是新仇!
她的女儿姜映和胡氏所生的女儿姜昕,岁数只差一月不到,按照大绥的风俗,已到了可以相看的年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