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警方能调取的监控录像中只有事发前那段甚至不值得小丑开个玩笑的小插曲，蝙蝠洞内人员线索要多些，但也仅限蝙蝠侠曾经走到被吊起的小丑面前，然后就到了红罗宾发觉情况不对、恢复画面后，小丑脸上出现大洞，而布鲁斯?韦恩扔下枪，开始打电话。案发经过始终是空白，因为红罗宾干活一向专业。

“保留小丑杀人的片段是考虑到这可能对布鲁斯有利，小丑刚在你面前炸飞了两个人，显然你会更倾向于认为下一个死的是自己。”他解释着，“我删除了从那以后所有的录像，因为如果只少了中间小丑被杀的那段会显得像是预谋作案，但要是小丑出场后都没了，说不定能推给小丑。”

“天才。”红头罩抱着头罩坐在手术轮床上，嗤之以鼻。“监控黑掉之后小丑被蝙蝠侠倒吊在路灯下边，脑袋还开了个洞，这看上去像什么？”

“指证蝙蝠侠好过指证布鲁斯，反正这也不是第一件被栽在蝙蝠侠头上的谋杀案了。”红罗宾回答。

“等等，我们要直接从正当防卫辩护开始吗？”夜翼坐在操作台上，一条腿蜷曲着踩在边缘，另一条腿挂下来，身体侧向似乎这辈子都不打算再离开座位的红罗宾，“直接在布鲁斯枪杀了小丑的基础上展开？我是说，布鲁斯，枪，杀人？这里只有我认识布鲁斯吗？”

罗宾站在夜翼腿边，两条胳膊气鼓鼓地在胸前抱紧。“父亲被陷害了！而这全是因为你的无能，德雷克！如果我——”

“给我闭嘴。”红头罩呵斥，夜翼赶在罗宾冲他发作前滑下操作台，一把将愤怒的小孩儿用自己的四肢锁了个结实并捂住嘴。

“到底怎么回事，替代品？”红头罩像没注意到似的直至走向红罗宾，后者把椅子转过来正对他，任由他逼近到一个颇具威胁性的距离。“我他妈不信那些狗屁，跟我说实话。”

“我已经告诉过你们了，跟这里的所有人一样，我也没有真正看到事发过程。”红罗宾用一种平直单调的语气说，“蝙蝠侠下令切断监控，我照办了，然后他没有解释，而是直接下线。我认为他可能遇到了需要支援的情况，骑红鸟前往犯罪巷，在发现蝙蝠车和蝙蝠装上的追踪器都处于返程途中时恢复了监控画面，看到了你们刚才看到的。”

“而蝙蝠车载着蝙蝠侠的装备和通讯器，但不包括蝙蝠侠本人。”史蒂芬妮坐在蝙蝠车前盖上接话，她的面具已经摘下，金发披在肩头。赶到蝙蝠洞后，她花了最长的时间检查车里的东西。“我完全搞不懂，不管是谁杀了小丑，这跟他脱衣服有什么关系？”

“也许他被胁——”

“不能是蝙蝠侠。”黑蝙蝠打断夜翼，她盘腿坐在车顶。全脸面具完全挡住了她的表情，但基本可以肯定她还盯着定格的屏幕上戴着手铐、正弯腰准备上警车的布鲁斯?韦恩。

“啥？”

“蝙蝠侠，不杀人。”黑蝙蝠慢慢地说，“只能是，布鲁斯。”

“我抵达的时候小丑已经死了，现场附近有几个小毛贼，基本能肯定跟这件事无关。”红罗宾仍然是那副平淡机械的腔调，他已经重复了“报告-接受追问”流程不下五遍，“B听上去刚跟戈登局长通完话，所有迹象都表明是他捡起那两个抢劫犯的枪杀了小丑。你同意吗，卡珊？”

“是的。”黑蝙蝠回答。

蝙蝠洞寂静了几秒，然后罗宾开始爆发。

7.

那个时段在犯罪巷附近徘徊的三个毛贼中，有两个跟被小丑放了烟花那俩是同行，有多次入狱经历，资历深到不会靠近任何看着像小丑的东西。另一个倒是小丑帮的成员，但三天前才入伙，目前为止只到便利店偷过一次烟。

在大白天被凶暴的罗宾饱以老拳并盘问数小时后，他们也许都会重新考虑自己的人生选择了。

8.

戈登局长看清案发现场的那刻就预见到了此事将引发的舆论海啸，第一时间调遣自己信得过且口风严实的警员组成专案组，并在全局下发关于保密工作的新通知（威胁），但仍未能阻止前述监控视频在互联网上如瘟疫般传播。

“布鲁斯同款背心、短裤和袜子已经脱销了。”CEO模式的提姆走下通往蝙蝠洞的楼梯，一只手依次解开西装外套的纽扣，另一只手操作手机。

“啥？我以为我才是这儿的社交媒体中毒症患者。”史蒂芬妮还穿着蝙蝠女孩制服待命，踢着蝙蝠电脑前那张她很少有机会霸占的办公椅（“蝙蝠座位”）迎向他。

“因为我除了对哥谭治安还要对韦恩集团的股价负责。”提姆一屁股坐到她椅子右侧的扶手上，仍盯着飞快刷新的手机屏幕，“顺带一提，股价整体确实下降了，但还在剧烈波动中，人们好像不确定该对布鲁斯杀了小丑采取什么态度。”

“好吧，很难说我不理解他们。”史蒂芬妮抽走提姆的手机，扔到操作台上，提姆连抗议都没有，顺从她的动作往下滑，两人在椅子上挤成一团。

“卡珊上楼去做单独冥想，说真的我有点担心她。她说别担心，但这句话差不多能算是某种家族格言，对吧？我们都该把它印在蝙蝠装背面。”她用一个别扭的动作揽着提姆的肩膀抚摸头发，慢慢把椅子又踢回电脑前，有一半的屏幕在循环播放凌晨时分犯罪巷附近监控的影像，“迪克带着达米安出去调查了，有几个家伙刚晋升为今日最值得同情的人，除此之外没什么进展。杰森差不多算是消失了，我建议他留意小丑之前的地盘，提防火拼，他没回复。阿福去警局了，总得有个跟布鲁斯住在一起的人先去报个到，他说回答完问题他还会留在城里处理一下法律事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