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家中只剩一间大通铺的房间,这也正中四人下怀。明里没有危险,暗处便有,能住一起,睡觉也踏实些。
话是这么说,等四人整整齐齐一排躺在床上时,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魏可像是身上长了虫子,连翻了好几圈,再次侧身,一睁眼便对上了梁亭然无奈的眼神。
梁亭然低声制止道:“别翻了。”
“我不翻,你也睡不着。”
魏可一语道中真相,两人双双叹了一口气,各朝反方向翻了九十度,平躺着,盯着老旧的木梁。
无声盯了片刻,梁亭然转向另一边,刚想开口问付又期睡了没,对方像是感应到了一般,睁开眼看着他。
梁亭然悄声道:“你也没睡啊……”他微微起身,往付又期另一侧探了一眼,感慨道:“真羡慕予桔姐的睡眠。”
“我没睡着呢。”予桔忽然开口道,一下子把屋内的音调拉回原样。
闻言,魏可唰的一下坐起来,两手一摊,“他就这么让我们睡了?真是让人不踏实,还不如来个鬼敲敲门呢!”
“嘎吱——”
“!!!”
魏可话一落,四人便听到窗外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四颗心登时提到了嗓子眼里。
“嘎吱嘎吱……咔唧……”
那怪声还在持续,听不出究竟是何种动作发出的动静,不过似乎离他们的房间有一些距离。
“什么动静?老鼠吗?”魏可压着嗓子道。
梁亭然盯着窗户看了两秒,立即抄起放在身边的剑,轻轻下了床,“去看看。”
魏氏游戏法则,玩恐怖游戏最忌分头行动。魏可叫上予桔和付又期,穿上鞋跟在梁亭然背后。
他这会儿胆子很大,满心想找个鬼切磋切磋,开门探头望了一眼,便挨着墙壁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四人接连路过村长夫妻和村长儿子的房间,听到里面的鼾声、呓语,目光狐疑地看向发出声音的灶房。
这村长一家三口都在睡,那厨房里的是谁?
梁亭然走到拐角处,背紧贴墙壁,清冷的月光映在他沉着的目光中。他握紧剑,重心微沉,猛地跨过转角。
“怎么了?”魏可紧跟在梁亭然身后,见他动作停顿,悄声问。
梁亭然皱眉审视了一圈,放下剑走进灶房,“这里什么都没有,估计跑掉了。”
魏可和予桔先后从墙边探出两个脑袋来,只一眼便看清了这个简洁明了的灶房。
灶房内东西摆放整齐,没有打乱的痕迹,谨慎起见,四人还是深入探查了几步,除了在角落里发现一点食物残渣之外,并无特别。
魏可捡起一点碎渣,拿到鼻子前闻了闻,微微皱鼻,随手将其扔了,在台面的帕子上擦了擦手。
“是南瓜,上面还有股腥臭口水的味道……难道真的是老鼠?”
回房睡下后,屋外再也没听到动静,撑了不久,眼皮便开始打架,在哈欠声中睡着了。
次日天刚破晓,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突入屋内,将四人叫醒。
收拾完毕后出门碰到了等在路口的“旦角”天祺、“末角”张威和“丑角”葛秋平,加上“生角”梁亭然、“净角”付又期,另外一个凑数的“末角”魏可,一出戏的主角便齐活了。
昨晚选角的时候,予桔回头一看,室友都被选走了,于是赶忙要了个打手镲的活。
一开始许多人都觉得旦角会选予桔,毕竟她的长相对于这些没见过混血的人来说,像精灵一样,格外精致好看。小梅手拉上天祺衣角的时候,天祺很是惊讶,问了小梅,小梅说他们要唱的是一出武打戏,需要一个武旦。
小梅家中还有一个奶奶,他们到的时候,老人家正坐在门口挑豆子。
挂床单的木架围着院子摆了一圈,用来遮挡其他村民的视线,以免事情暴露。
小巧的院内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戏曲道具,剑戟棒拐、扇伞簪花、方帕戏服……一应俱全,简直就像是一个专业戏班的道具库。
小梅将准备好的戏本发给了生、旦、净、丑四位扮演者,两位末角没有台词,主要任务便是当背景板,因此也不需要戏本。
分发完后,小梅便开始讲戏。
这出戏讲个是一个女子的未婚夫被杀害,单枪匹马冲入仇人家中,为夫报仇雪恨,烈名远扬的故事。
讲述时,小梅十分投入,情到深处,踏着板凳站到桌上,气势十足地唱了出来。
他们虽然没怎么听过戏曲,但小梅一开口,便被她清亮的嗓音和饱满的情绪吸引了。若小梅早生个几百年,或许当年从白韵村出去的那个戏班,便后继有人,不会散了。
讲完戏,小梅抹了眼角的泪水,下了桌子,开始教他们基本功,唱、念、做、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