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几个即将路过断痕的鬼魂前后看了一眼,用拙劣的演技,装作脚扭失足般,跳下血渊。
或肖轻啧一声,叹道:“又有头铁的。”
话落,灰白的身影轻飘飘地飞出,转瞬到了那几只鬼魂跳下的地方。而那几个鬼魂也被一只只无形大手托回,疯狂挣扎着。
“我不要下地狱!!让我死吧,求求让我死吧!!”
“不要……不要!不能再进去了,会疯的……这次真的会疯的……我没有罪……有罪,我有罪!!不要再轮回了,死,我要死!我要死得干干净净!!!”
“放我走!!该死……区区地狱能奈我何!”
几个鬼魂同时嘶喊的声音传入周围无数鬼魂耳中,不停挣扎的面孔映入眼中,他们都像是没看见似的,自顾自地继续走,仿佛已经认命、麻木。
“逃脱刑罚,罪加一等,处寿量地狱一个时辰加刑。”或肖冷淡的声音如审判之锤,烙印在几只鬼魂的灵魂之上。
其中几个顿时蔫了下来,还有两个仍在发疯。或肖一挥手,那两鬼魂只觉嘴巴一紧,张不开口,发不出声音,被突然截断的声音呜呜闷在嗓子里。
莫非榆几人也正好走到断痕下方的一条路,俯看脚下血渊,腿脚莫名一软。
从此处跳下去,得需要多大的决心才可以……不,这已不是决心的问题了,即便身处绝望之人也绝不会选择这种死法,只有恐惧,巨大的、猛烈的、永不泯灭的恐惧,才能逼人踏上另一条绝路。
郁问樵停在断痕下方,鬼使神差地想要去触摸,伸到半路的手忽然被拍了一下,略带茫然地看向摆着死鱼脸的或肖。
“想死别在我面前,晦气。”
莫非榆和青女穿过前行的鬼魂,从边缘退回来,视线落在断痕上的瞬间,似乎感受到了无比的强大气息,仿佛那一剑此刻就从她们面前擦过,后背倏地一凉。
剑?
她怎么会觉得是剑呢?如此宽大的豁口,至少也是斧子、重刀那样的宽刃才能做到,但她却深觉是剑留下的,而且是一柄细长轻巧的剑。
“这痕迹是谁留下的?”莫非榆问。
郁问樵似乎还没回神,依然盯着那断痕,楚悲也看着断痕,两人的气场都有些低迷。
或肖回答道:“两位空相褚师。”
“两位?”莫非榆心中一惊,那不就是郁问樵的师父甫子殊和长鱼孚及。那两人曾经在这打了一架,应该就是郁问樵所说,他们在祸止山取到宝物,被追杀至藏魂地的时候。
或肖说完便继续走了,过了片刻,四人也跟上,往下走了大约一个时辰,终于来到底端。
血泥之上,巨大门扉矗立眼前,仰头望去,似乎贯穿天地。
“寿量地狱,到了。”或肖停下脚步。
那些鬼魂临到门前,压抑的恐惧再次蹿上头顶,却在发作之前被手脚上的镣铐再次压制,平静且有序地步入地狱。
这一路上没有想象中的嘶吼呐喊,一切都平静得恐怖。
不断流动的队伍边,一道清冽的蓝色身影在这暗红的天地间独树一帜。
那身影向他们走来,是一个女子,眉宇间英气勃勃,眸如寒星,眼角微微上挑,带着与生俱来的果敢和锐利。
“郁褚师,楚褚师。”女子的声音亦如她的外貌,清冷干脆。
郁问樵点了下头,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女子充满杀意的眼神钉向青女和莫非榆,声音极冷,“曹谱鬼为何在这里?”
青女被这气势吓得往后一缩,紧拉住莫非榆的手。
看她的眼神,若不是郁问樵在旁边,估计上来便要杀了她们。
莫非榆心里也紧张,护在青女身前,侧头轻声道:“没事的。”
“官容,她们是来帮忙的,你……”郁问樵话还未说完,便被打断。
“帮忙?”官容轻蔑一笑,“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