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覆盖薄沙的路边出现两匹马。
一匹雪白,一匹通体墨黑,黑的那匹额前有一块形如花的白色印记。两匹马皆是毛色油亮,四肢修长壮硕,眼睛澄澈如明星,十分有灵气。而且它们没有被拴起来,看样子刚才的沙暴也没有对它们造成影响。
苍门连马都不收凡物吗?
莫非榆感叹着,三人已经走到马跟前。
郁问樵笑着走上前,摸了摸它们的头,轻声道:“好久不见了,腾云,花雷。”
夙谷也摸了两下腾云,道:“腾云就给你和莫姑娘吧,我同林游一起。”
郁问樵苦笑道:“夙谷姐,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什么?”夙谷一脸茫然。
郁问樵让开一步,露出远远跟在四人身后的一道黑影,“我们有五个人。”
“……还真忘了,”夙谷轻啧道:“那该怎么办?三个人就算能坐下,也跑不动啊。”
腾云和花雷蹬了蹬蹄,昂头退了两步,似乎是在拒绝夙谷的提议。
“或许能跑动,但是坐不下。”郁问樵笑道,“你们骑吧,我们坐别的。”
正在赏马的莫非榆收到视线,点了下头,目光扫向周围。此处空无一物,没有合适的东西,于是在夙谷和林游疑惑的目光中,莫非榆闪身飞向远处,五息后单手抬着一根圆木出现在三人面前。
夙谷和林游都是有几百年见识的人,见此一幕也知晓了莫非榆并非常人,这个世界已经没有神仙了,那便只剩下一个答案。两人思忖着,眸光不由得沉重起来。
高处的风冷肃,偌大的鹿壶山随着圆木越飞越远,慢慢缩小。莫非榆坐在前方,凭着记忆和郁问樵的指引,控制方向和速度,以与马差不多的速度飞向长丘西境边城,将关。
原本莫非榆想把大家一起带上,包括腾云和花雷,但夙谷说它们俩傲气得很,只肯自己跑。曾经有一次受伤了,它们也不愿被车载回去,非要在原地等伤好了再走,所以夙谷和林游便留下骑马前往。
楚悲背对二人坐在圆木尾端,黑色斗篷被风吹起,贴上结实的背,将他包裹起来,兜帽下的脸庞时明时暗,那双犀利的眼睛始终注视着天空某处。
圆木停在人烟边缘,三人刚走近将关,便看见夙谷和林游牵着腾云和花雷在城门外等他们。
莫非榆定睛一看,一时间以为自己花了眼。
刚才她便是按照郁问樵所说,用和腾云、花雷差不多的速度控制圆木飞行,还有些怀疑担心它们跑不了那么快,刻意放慢了速度。这下眼见为实,莫非榆也猜到苍门的马大概是什么来头。
五人刚一进关,楚悲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不过苍门的三位都非常习惯他来无影去无踪的作风,倘若乖乖跟着他们走,才要怀疑真正的楚悲是不是被掉包了。
将关是长丘距离藏魂地阎河关最近的一座边关,两者之间仅隔了一片荒漠,如今隔的便是鹿壶山了。
此处地理位置特殊,加上奉天司和苍门有时需和藏魂地联系,因此将关中有奉天司的驻地,也有苍门办事处。
和空相城一样,将关的苍门在酒楼里,并且名字也一样,掌柜说这就是空相城云莱楼的分号。
莫非榆好奇为什么都选在酒楼,郁问樵解答说是因为褚师每次见面都待不了多长时间,基本就是一顿饭的功夫,把线索情况分享完后便各自上路,倘若有时间休息休息再走,那便会直接回益乾舍。
夕阳的余晖一点点从窗户退去,小厮点燃烛火,挂起灯笼,比以往都要柔和的清风走街过巷,宛如穿了新衣的孩童,要将崭新的模样展示给所有人。
估计是口味不一,云莱分号里的客人并不多,大堂内除了莫非榆他们这一桌,也就只有两桌客人。
这会儿门口那桌吃完饭,结了账,掌柜热情地送客出门,站在门口又顺道吆喝了两句。
“怪了……今年这天怎么凉得这么早?”掌柜狐疑地看向关口的方向,嘀咕道。
“掌柜的,结账。”
掌柜扭头,笑着小跑回柜台,“来了!”
结完这一桌客人的账,许久都没有新的客人进来,掌柜和小厮打着哈欠,坐在小板凳上,打起瞌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