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玩笑的吧?我们几兄弟好不容易报了仇,过上正常生活,不天派要是解散,我们该何去何从?”
“为何要解散?不能解散,我们不同意解散不天派!”
除了堂主,其余人也一杆而起,有的人直接站起来,冲着成老大喊。就连一向置之度外的周荐君,此刻也是一脸懵,他倒不愁报不了仇,只是没想到不天派数年来第一次聚齐,竟是为了宣布这件事。
成老对此早有预料,平心静气地坐在椅子上,守卫手握长枪,随时准备镇压,却迟迟未收到成老的指示。
不天派七位堂主的地位相等,但成老作为跟舵主时间最长的老人之一,在不天派格外受尊敬。舵主外出的这些年,不天派中的事都是由成老代替转达指令,在大事上,成老的话就代表舵主的意思。
也就是说,解散不天派是舵主的意思。倘若这是一条死命令,那他们如何反对都是无用的。
“都闭嘴!!”一位堂主吼道。
楼内渐渐安静下来,他能堵住这些嘴,却无法制止这些人的心思,阵阵幽怨从他们的眼中溢出,慢慢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将所有人笼罩其中,即便是成老,也难以摆脱这份沉重。
“按照不天派规矩,议事会上提出的事宜,所有堂主皆有权表意。”花子阶冷静开口,“成老,这件事也不例外吧?”
“花堂主说得不错,我们和不天派共同经历风雨过年,不天派已经不是舵主一个人的了,也是我们的心血,不能凭他一人决定!”
“我也同意表决。”
成老叹了一口气,道:“也罢,那就举手表决吧。”
不天派的内务莫非榆和郁问樵没心思管,反正不管解不解散,消息是不会逃的。他俩的心思这会儿全在获取情报一事上,两人把椅子挪到一起,低声讨论商议着下一步行动。
此前李铁月带他们见周荐君,而不是其他堂主,便是看中周荐君恩怨分明,相对公正,因此想要得到消息,从他下手是最佳选择。
但现在众堂主中出现了一位熟人,得到消息的途径便有了选择,而且据周荐君的表现来看,他的仇人极有可能就是花子阶。
那么是从熟人那打听消息,还是继续完成跟周荐君的交易,让花子阶当众出丑,便是眼下的难题。
莫非榆探眼打量着花子阶,外表一样,表情一样,气场却全然不同。那个在忘城城主面前那般伏低做小,媚眼讨好的花公子,已然是个上位者的姿态。
“要不先去试探一下?”
花子阶似乎感受到了窥视的视线,放下手,微微偏头寻找,看到莫非榆和郁问樵的时候,眉头轻轻一挑,向他们微笑打招呼。
莫非榆回以尴尬的笑,埋头到郁问樵肩头,哀声道:“被发现了……”
郁问樵轻笑一声,“那便去打个招呼吧。”
“只能如此了。”
与此同时,周围再次吵闹起来,而且声音比刚才更大,似要把房顶掀翻。
但见两位堂主气势冲冲地站在另外两位堂主面前,双方一言不合便吵了起来,跟着这几位堂主的副手也互相叫骂起来,旁边人围观、发愣,就是没有劝架的。而坐在中位上的成老不知何时已开了座位,没了踪影。
“什么情况?”莫非榆一时没关注,场面就变得如此混乱,一眨眼周荐君和黑衣女子也不知去了何处。
郁问樵简单概括道:“不天派解散一事第一轮表决结束,成老、周荐君、花子阶弃权,剩余二对二平,一刻后重新表决。”
“居然平票了,看那架势,我还以为没有悬念呢。”
“此事已成定局,改不了的。”
一个声音忽然从背后传来,莫非榆回头看去,正是花子阶。这凑近一看,莫非榆只能感觉到陌生,就好像眼前这个跟他们认识的完全不是一个人。
她道:“花公子,还是说在这里,我们该叫你花堂主?”
“皆是身份罢了,莫姑娘随意便是。”
花子阶明明是在笑,莫非榆却感受不到任何善意,她看不明白这人的表情,总觉得他笑里藏刀,而且藏得极深。反观周荐君,两人未交手,无法判断武力高低,但心思能看个大概,如果要在两个人之间选一个做交易,莫非榆大概率会选后者。
“二位怎么来不天派了,这地方可不太平。”
郁问樵笑道:“黑白颠倒,世道反常,还有哪里是太平的呢?”
花子阶也笑道:“可人心终会追求太平,扭曲的世道便会被修正,否则我们也不会在此相遇,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