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见易洪石受伤,剩余小弟像是打了鸡血似的一窝蜂涌上来,但凭他们根本无法看清莫非榆鬼魅般的身形,和那如死神镰刀般,刀刀出奇且精准的刀法。
而在莫非榆眼里,这些人动作慢得就跟绑在柱上的活靶子一样,根本不可能打偏。
哀痛的低吟如蚊蝇般伏在地面,他们在这个陌生女人手中撑的时间,甚至不如一只蚊子。躺在地上的二十几人吊着最后一口气,看莫非榆如同看极凶恶鬼,眼中浮现出前所未有的恐惧与绝望。
他们在心里做着此生最虔诚的祈祷,下地狱可以,但千万不要再碰见这般恶鬼煞神。
被打翻在地的菜粥仍冒着热气,混了泥土和鲜血,看上去恶心且诡异。郁问樵在门外静静看着这一幕,眼眸微眯,眉头也锁了起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宅院二十几人已经解决了,莫非榆却未停手,她像是体验到了某种乐趣,右手长刀挺出,刀光如虹,一套杀气暗藏的凌厉刀法展了开来。
日光下的长刀闪烁生辉,比起剑法的灵活多变,这把刀中蕴藏的全是刚烈劲道。莫非榆不假思索,动作如水流畅,像是她舞刀,又像是刀引着她,二者相依相息,迅厉绝伦。
数道银光劈开,大宅院的摆设、树木、外墙如豆腐般被劈开滑落,墙体坍塌轰然的响声,将莫非榆沉迷的心神拉回现实。
经这一番,莫非榆的呼吸依旧平静,甚至更慢更稳了,她再次握了握手,手掌贴近胸口,感受到缓慢却有力的心跳和体内躁动的鬼气,心神也不自觉地亢奋起来。
莫非榆眸中闪烁异光,视线在满地狼藉中寻了一遍,想再找个目标打个痛快。
大宅院破败不堪,唯一站立的是一个青衣身影。
莫非榆眼神落定,一个闪身到了那青衣身影面前,戾气不敛,刀身寒气似能冻彻入骨,抬起的刀光映出那双邪魅凶戾的瞳仁,已丧失清光。
咻!
刀风掀动四鬓发丝,带起衣襟颤颤作响。
一股温热顺着冰冷的刀刃缓缓滑至莫非榆手心,不等她反应,便被抓住手腕用力一带,结结实实地被温暖包裹住。
略微急促的呼吸落在颈侧,莫非榆神情一怔,手指一松,染血的刀锵锵落地。
“郁问樵……”
莫非榆声音沙哑,像是嘶喊了大半个时辰一样,开口时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郁问樵没回话,而是把她抱得更紧了,两只大手在她后背搓着,像是在帮人取暖。
莫非榆也想拍拍他的背,可刚拍一下便发觉不对。她抬起手,看清异样的瞬间,瞳孔骤缩。
血?哪来的血?
一个不好的预感闪现脑海,莫非榆攥起拳,用另一只手和手肘推开郁问樵。当她看清郁问樵受伤的脸颊和血流不止的手,还有掉落在脚边的刀时,心中一颤。
“这……是我弄的?”
莫非榆完全没有印象了,他们不是刚刚到大宅院,找到了易洪石,对面大吼一声,然后双方开打……再然后呢?
莫非榆猛地回头,被削了一半的宅院、凌乱的草木、倒了满地的人,心中再次升出疑问。
这都是我弄的?可我明明记得我没有下死手啊…….这墙……
她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注意力,眼下这些都不要紧。
郁问樵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就见莫非榆的手在她腰间一阵摸索,突然开始解腰带。他眸中闪过一丝诧异,慌忙地望向四周,可这院墙被削了一半,仅能挡住半个人,他只得靠近一步,微微张开双臂,用身体挡住莫非榆。
郁问樵脸颊泛红,闭眼试探地问道:“要不我们去屋里再……”
嘶啦——
莫非榆一抬头,看了一眼闭眼的郁问樵,不明所以。她二话不说,抓起那只受伤的手,用从衣裳内侧撕下来的布料小心地给他绑上,眸中满是担忧和自责。
她边缠边说:“不行……我们去医馆。”
郁问樵反应过来,反拉住她,温笑道:“不用,一点小伤而已。”
莫非榆看着这张若无其事的脸,又急又气。
“一点小伤是吧?”她说着,手上稍稍用力,捏了一下郁问樵缠着白绸的手。
“啊,疼……”
叫郁问樵这么一喊,莫非榆心里却是比郁问樵演得都疼。
无名怒火蹿上头顶,莫非榆气道:“我发疯你也发疯?不知道躲吗?你们苍门褚师都是铁做的吗?真以为自己刀枪不入……若是我那一刀用上鬼力,你该当如何?等我清醒过来,看到你……我又该如何?”莫非榆说着说着,气音变成哭腔,眼泪也不争气地掉下来。
莫非榆怕了,她只想试试从那怪梦中醒来后身体的异样,是否跟剩余的鬼力、记忆有关,现在虽然得到了答案,但代价却是她没有预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