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三水虚着眼,指之王植鼻子说:“是不是你?我老早就在驿站听过你的名字,尾随妇女的登徒子……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说,你在第几层。”
“……”
“什么?!你大点声!”牛三水凑近两步,但王植被寤寐泉整得嘴唇都萎缩了,哪里说得利索。
“十八层。”广蛮替他答道。
一众人中谁在哪一层,广蛮是最清楚的。王植是他救的,十八层的温泉里有什么,广蛮是第二清楚的,确实荒淫,确实不可理喻,他进去的时候也捏了两把汗,不由脸红心跳,但要说那个“王植”是不是色羊,他拿不准。
牛三水先一步审判道:“十八层?哈哈哈,我就说,十九层的人死了,剩下人色欲最重的不就是你了吗?色欲重的人应该最好被色羊附身吧?”
几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觉得牛三水说的不无道理。
“有些人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我要说,大伙儿一起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王植抬手空空拍了一下地面,那一点声音传了没两步便消散在空气中,他似乎在生气,想要反驳,向里凹陷的嘴巴颤颤巍巍地抖,发出的声音还不如远处路过的飞鸟。
牛三水看向莫非榆,问:“莫大人觉得呢?”
“色羊不是他。”莫非榆平淡地说着,眼神迅速扫过每一个人的眼睛。
“不是他?”牛三水懵了,嘶着声转身又审,睥睨着边上一人,狐疑道:“该不会是他吧?”
众人顺着视线看去,房宽圆睁一睁,扬声道:“你,你胡说什么呢?!”
“不是你你紧张什么?结巴什么?”
“我没有!”房宽张皇失措地环视一周,差点急出眼泪,不管不顾道:“我一患病之身,根本没做过那种事!温泉里那些都是……都是看本子看来的!怎么可能是我?!”
牛三水撇撇嘴,摇头道:“那谁说得准?这可是鬼搞的鬼,万一人家就是喜欢反其道而行之呢。”
“你!!!”
“我怎么了?我的温泉郁褚师是看过的,我要是有问题,现在还轮得到我说话吗?”牛三水哼一声,趾高气昂道。
房宽呼吸急促,身体颤抖着,一旁贾兰儿看了,叹气劝了几句。
牛三水这话说的不错,郁褚师到现在也没说话,说明他没问题。把能排除的人排了,也就剩一半,要是挨个看一遍,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得出答案。但是他们不知道已经没时间了,刚才众人说话间,莫非榆余光已经瞥了好几次上面,倘若不出意外,不出片刻,那诡异的香雾就会如洪水卷下。
好在,她已经察觉到端倪。
噌——
众人准备开口提议时,莫非榆已抽刀架在状态和王植差不多的段确脖上。
“不得不说,你隐藏得很好,还会关心别人死活……”莫非榆冷言开口,同时朝楚悲使了个眼色,继续道:“若不是牛三水乱扣脏水,我也难察觉到你得意的表情。”
段确眼眶凹陷,两颗眼球像是玻璃珠子糊了层纸浆一样,尤其瘆人。
他茫然地看着莫非榆,还试图挣扎,“……你说什么?莫大人……你是不是搞错了?”
话一出口他便知暴露了,他状态与十七层的人和十八层的王植所差无几,为何头发眼球仍旧发亮?依旧能说话?好色之徒大多都对美有要求,他舍不得头发,已是一大破绽,竟还敢着急辩解。
“段确”神情一滞,嘴角勾起,忽地仰面大笑起来。
山羊角从乌黑的发丝中长出,还不等长完全,莫非榆手中刀一划,一颗头颅便被抛起。笑声戛然而止,一双横瞳滚到众人面前,用癫狂痴笑的眼神盯着他们。
流沙飞走,莫非榆寻了一圈,看到楚悲横抱着一个身影,与邱孝池放到一起时稍稍舒了一口气。
虽然真正的段确被找回来了,但状况却不容乐观,其他几个吸了过多寤寐泉香气的人,都至少瘦了一圈,弱不禁风的,明显无法再来一轮。
莫非榆视线停在昏迷的邱孝池和段确身上,眼中闪过一瞬精芒。
“楚悲!”莫非榆大喊一声,随后用口型道:“打晕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