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瑚挥挥手散去了水晶面罩,一群人如获新生般呼吸着新鲜空气。
郁问樵垂眸看了眼地面,又回身望了一眼在斗兽场另一头的羊群,道:“脚印未变,看来距我们抓住妒羊,仅过去半圈时……”
咚!
郁问樵话未说完,邱孝池忽然倒下,溅起的沙浪将干瘦的身躯短暂吞入腹中,打眼望去犹如一具风化许久的干尸。
“!!!”
“邱孝池!”柳棋生大喊着跳下来,冲到邱孝池身边。
郁问樵离得最近,几人赶来的时候,他已经摸过邱孝池脉搏,将人架起来了。
“他……”柳棋生眼神慌乱,他不想看到棋门中的任何一个人,再死在自己面前。
“只是昏过去了。”郁问樵道。
柳棋生松了一口气,连连点头,“那就好……那他什么时候能醒?”
“昏倒许是同妒羊有关,醒来的时间,得先抓了头羊才能得知。”
气氛忽然沉重,柳棋生晦暗无光的脸上,仿佛笼罩一层阴霾,不过片刻,又恢复常态。他神情坚定,语气平静,“广蛮,先找个安全的地方把他放下来。”
广蛮嗯声应下,接过邱孝池扛到肩上,走到内场一堆兽尸边,将人放下。
分散几处的人遥望到此一幕,相顾一眼,纷纷朝这边跑来。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莫非榆只是微微蹙眉,眼神扫过那群仍在狂奔的山羊,冷静地思索起每个细节。
“柳棋生,你和时雀去找无魂体吧,这里有我们就可以。”说话间,火瑚也带着予桔赶了过来,莫非榆眼神又移到火瑚、跳梁身上,“小瑚、跳梁,界石的事就交给你们了。”
火瑚开朗道:“没问题!”
倘若后面的羊化身都是这个路数,的确人数越少越好。柳棋生也不再推辞,斜眼瞄向远处高台,疑虑道:“可是卞公会放我们出去吗?”
莫非榆:“放心吧,有他俩在没问题。”
阳光下冒出的无数水晶如钻石尘般耀目,一艘水晶船在众人瞩目下凝聚,柳棋生和时雀踏入其中,回首望了一眼,便随流光飞出。
另一边,山羊群已绕过弯,距他们不过二三十米。
蹄踏黄沙,气势磅礴,起伏的羊毛如洪流浪头上翻腾的沫花,越翻越勇。
莫非榆微微颔首,双目如虎凝视着那十九只山羊,低吟一声:“来了。”
高台上。
卞公将一颗颗浑圆的葡萄抛入口中,用充满闲情的眼神,探着看台某处那个坐怀不乱的身影,眼睛眯起来。
“孔禾,如果这次能成,那家伙就要超过你了。”
孔禾神色平静,“一切皆是为了卞公大人,能服侍大人,为大人所用,是我等荣幸。”
卞公一手撑头,另一只手随手丢掉葡萄梗,拎起一串新的送到嘴边,语气中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意思,“懦弱!”
孔禾低垂着头,模样十分恭敬,表情依旧平静如水,“大人教训的是,方才逃走的四个,要追吗?”
卞公置若罔闻,对跳舞的人是一群还是几个,好似并不在意。
他的目光早已回归斗兽场内,视线从躺在兽尸边的人,跳至抓到新羊的勇士身上,眸中盛满了期待,“妒羊有人敢认,那这一次呢……”
视线的尽头,齐路鼓起勇气,计算好时机,奋身扑向一只羊。
谁料他还还没用力,仅是圈住了羊的脖子,骑在了它的背上,那山羊便如没了骨头一样,瘫软在地,鼻翼不停动着,连嘴唇也不合时宜地张开,喘着缱绻的热气。
齐路正欲叫郁问樵,身下山羊忽然转过头来,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看着他。
齐路只觉一阵奇异且香软的触感,如电般迅速传遍全身,眼前便蒙上了一层雾气,要陷进那份暧暧酥麻之中。
“齐路?齐路!!”
“啊?!”齐路猛然惊醒,似乎察觉到不对劲,没有关心是谁在叫他,而是先低头朝下身看去,手也霍地抬起,想要将其挡住。
好在这身衣服不长不短,刚好盖住了某个部位。
他长舒一口气,额角汗都流下来了,心有余悸地话都说不利索,“怎……怎么了?”
“你的脸,好红。”予桔表情严肃,像一个诊治病人的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