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暖的风拂过,树影绰绰。
魏可手持一根树枝摆弄葱绿的草叶,他举起树枝在空中横扫旋转,脑海里回想着曾经在游戏里练就的刀法,末了摇了摇头。
“还是不一样,脱离游戏我们都是普通人,劈块木头都费劲。话说回来,要不是那些职业选手被限制了玩《pk王》的游戏时长,战力榜哪里轮得到我们。我这人,有的最多的就是自知之明,努力做好大哥们的小跟班就很不错喽。”
“我本来还想找郁褚师拜个把子,一直没找到机会,每次好不容易碰见,他十有八九都跟莫策划在一起,”魏可长叹一口气,看向梁亭然眼神忽然兴奋起来,“哎,你说我有没有这种粉红机会?”
梁亭然嘴角一抽,笑着朝他竖了个大拇指,“当然没问题。”
脚下忽然传来硬物的感觉,梁亭然心一紧,小心地用树枝扒开草叶泥土,又用脚蹭了两下才看清土里埋的东西,是块褐色暗淡的石头,不是人骨。他蹲下身弯起指节敲了敲,确认后才放心继续走。
天坠申时,鹿壶山山腰某处,郁问樵、付又期和易方昱三人各躲在树后,屏息凝神,警惕地辨别着后方逐渐靠近的细响。
就在他们隐蔽的树后十数米的地方,一道僧人打扮的清影漂浮在草尖上,正向这边缓缓靠近。他一手竖在胸前,一手持铜钵,铜钵中盛着三分之一的暗红色液体,轻轻摇晃。
五分钟前他们路过一个清澈的池塘,正在打水的时候,池中央忽然凭空显现出一个人影,披着破布袈裟,端着碗坐在水面上。那人影放下碗,露出一张极具慈悲神性的闭眼笑脸,但嘴角却挂着似血的浆液,看起来极为荒诞。
双方仅凝视了一秒,便开启了他们逃他追的局面。但这次不再是单纯的逃跑,苍门对曹谱的情报有限,特别是极少出现的由鬼医掌控的庙会十鬼,遇上先拉开距离思考下一步行动,才是上策。
按照郁褚师经验,鹿壶山这么大一座山,这只鬼偏偏呆在一个小池塘里,说明此处不是他的老巢便是与他的能力相关。在不明情况下,自然不能选择在别人的地盘打架。
跟着郁问樵跑了一段距离,总算是看不到池塘了。易方昱中途回看了好几次,那披袈裟的鬼看似走的不紧不慢,但始终跟在他们身后十多米的位置,像是在他们身上装了定位器似的,如此以来想要摆脱他根本不可能。
不过从一开始,郁问樵便没想摆脱他。
郁问樵背贴树干手持长剑,神情严肃,随时准备出剑。
不料那鬼走近了,不但不出手反而与他们攀谈起来,“贫僧法号池弭,三位施主不必害怕,我不是来去你们性命的,只是你们在池塘边带走的东西必须留下。”
东西?什么东西?是指他们打的水吗?可他们三把水袋放进去不到三秒就跑了,水打没打上来都不清楚。
池弭话落许久都没人应答,他停在三人一丈外,又说:“贫僧不打诳语,只要施主肯将东西留下,贫僧绝不会伤人。”
付又期眉目低压,握住长刀的手紧了紧,始终注视着郁问樵的动向。
郁问樵对付又期和易方昱使了个眼色叫他们不要出来,随后侧身一步跨出,面向池弭收起剑,挂上空相褚师招牌笑容,“不知你说的是什么东西?”
池弭双目闭着,却似在打量郁问樵,他淡淡道:“不在你身上。”
他们已经离池塘有一定距离,据郁问樵所知,这个池弭并不是鬼灵,虽然不知道易方昱有多少件灵器,但肯定不止一件,倘若打起来他们的胜算还是很大的。
郁问樵向后一撇,付又期和易方昱从树后走过来。就在付又期出来的时候,池弭本就上扬的嘴角又向上一勾,他嘴中呢喃似在念咒,随即手心朝上而摊,一道浅灰色的光从付又期衣摆上飞到他手中,凝成一只瑟瑟发抖的小蝌蚪。
付又期疑惑地低头看了一眼衣裳,除了边角的泥土污渍外并无其他。
“找不到这孩子的话,它的父母该担心了,多谢三位施主行善,贫僧会为你们祈福的。”池弭说着便转身折返池塘,郁问樵想说不必劳烦祈福了,话没出口,池弭的身影便消失在三人视线中。
按理说现在是将池弭召回鬼页的最佳时机,山中少一只鬼他们便多一分胜算,但池弭并没有对他们造成伤害,转头便要出手打笑脸人,这不是苍门的作风。
郁问樵心里默默祈祷着那所谓“祈福”祈的是正经的福,松开放在剑柄上的手,“我们继续走吧。”
易方昱边走边轻笑道:“两三秒的功夫就能拐走人家孩子,付老板真厉害。”
自打两人认识起,易方昱嘴里阴阳怪气的话就没少过,付又期早已练就了左耳进右耳出的本事,若不是这人手里的灵器有用,他早在碰面的第一时间就把他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