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夜,你觉得我应该答应他吗?”富江忽然转过头问我。
秋月素朗闻言也连忙看向我,露出期冀的神色。
如果她要拒绝,根本不会问我,早已转身走掉了。这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我还是忍不住道:“富江,你以前有演过戏吗?”我努力用眼神向她示意,希望她能再考虑考虑,因为我始终对秋月素朗心怀芥蒂,虽然他目前看起来并没有什么问题。
“我相信川上同学能演好的!”秋月素朗连忙道,“演不好也没关系,只要你肯演就行了。”
他的最后一句话激起了富江的不满,她斜斜地瞥了秋月素朗一眼,冷笑道:“谁说我会演不好?”
眼看她似乎要拒绝,秋月素朗忙不迭地解释是自己说错了,纠缠了许久,富江终于松口答应了。
“真夜,你没有意见吧?”富江握住我的一根手指摇了摇。
即使我有意见,她也不会听我的啊。我无奈地回握住她的手,摇了摇头:“没有。”
秋月素朗如同放下千斤重的担子似的,大大地松了口气,再一次向我们道:“实在是太谢谢你们了,川上同学,还有原田同学,剧本就放在车上,我马上拿过来。”
我担心他一会儿还要借此机会进到家里说这件事,于是跟着他来到车前:“就在这里拿给我吧,我会给富江的。”
车里没有开灯,后排黑黢黢的,只听秋月素朗在那里翻找了一阵,终于拿出厚厚一沓剧本递给我:“那就麻烦你了,原田同学。”
我正想随便说句应付的话,从摇下的窗子里忽然闻到一股酒味,刺鼻又难闻,忍不住皱起眉头:“秋月老师,你喝酒了?”
秋月素朗“啊”了一声,连忙解释道:“我可没有酒驾啊,是我的房东种田先生,他最近总是在外面喝得酩酊大醉忘记回家,我今天也是被拜托去找他才和你们遇上的。”说着他就打开了车里的灯,让我看清了那个在后排座位上呼呼大睡的醉汉的脸,只见他歪歪斜斜地仰倒在那里,面上通红,嘴角还流下涎水。似乎发现这样很不雅观,秋月素朗摇了摇那个醉汉的肩膀,小声喊道:“喂,种田先生,醒一醒,这样坐着不舒服吧,我扶你躺下好吗?”
然而那个醉汉毫无反应。就在秋月素朗有些尴尬地打算放弃时,他却忽然睁开了眼睛,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醉醺醺道:“喂,玲子,你这个坏女人,你怎么敢说要抛弃我呢!你知道我为你放弃了多少女人吗?竟敢说这种话!”
秋月素朗显得更尴尬了,他一边试图摆脱那个醉汉的纠缠,一把向我解释道:“玲子是种田先生的妻子,他们最近正在闹离婚呢……”
我已经不想再观看这出闹剧了,拿起剧本就打算先回家去。刚迈开脚步,就听到车里又传来那个醉汉的声音。
“什么种田先生?你为什么这么叫我?是下定决心要跟我离婚吗?可恶,玲子,我可是你丈夫!叫我广一郎啊!”他嘟嘟囔囔道。
广一郎?渡边小姐提过的那个抛弃她的负心汉,不是就叫广一郎吗?
我转过身去,借着并不明亮的灯光,细细打量起那个正抓着秋月素朗不放的人来。他看起来并不年轻,至少有四十来岁了,皮肤本就已经松弛,因为醉酒和灯光的原因显得更加疲惫了,头发虽然已经乱成一团,但还能看出定型水的痕迹,衣服穿得很考究,应该是精心搭配过的。
无论如何,我没办法将眼前的这个人和渡边小姐口中那个风度翩翩、俊美无俦的广一郎联系起来。也许只是同名?但以这座小镇来说,真的会有这种巧合吗?
这时,秋月素朗终于摆脱了那个广一郎,他重新坐回驾驶位,边启动车辆边向我道别:“抱歉啊,原田同学,我得先送种田先生回家了,剧本的事我们之后再谈吧,真的很感谢你和川上同学!”
我摇了摇头,表示没什么。
他很快就驱车离开了,我也开始往回走。想起刚刚在车下燃起的那枚追踪符咒,又捏了捏手中的剧本,我知道,这件事一定要尽快解决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