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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诊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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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他方才的脸色过于严肃了些,他想着,于是便缓和了脸色,柔声道:“左某见过姑娘。”

见春和慌张心里,他有些好笑,“姑娘不必多礼。说来,今日请姑娘为我诊治,还是我麻烦姑娘了。”

“不麻烦不麻烦。”春日连连招手。

二人又客套了一会儿,便进入了正题。春和打开携带的木箱,从里面拿出一个朴素的布袋。布袋看似朴素,却内藏乾坤。只见布袋一摊开,里面摆满了密密麻麻的银针,大小不一,统共八十一根。

春和先为左凌泽把了一会儿脉,又点了人小腿上几种基本的穴位后,问左凌泽是否有反应,得到否定的答案,又试了几个关键穴位,仍无反应,不免得有些泄气。

就在她打算放弃的时候,她听到少年如清泉般悦耳的声音:“听郡主殿下说,姑娘对毒法颇有研究,不知道我大哥的腿时候是因为中毒所致?”

这话一出,左凌泽便皱起了眉,刚要喝止,却见春和在皱过眉头后一脸恍然大悟,醍醐灌顶的神色,又收了话头。

春和经左凌云这么一点醒,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忙问:“不知大人这是否有硫磺或者硝石?”

左凌云点了点头,道:“有的,只是不多。”

“用不了多少,只需一些粉末即可。”

左凌云点头,便去取硝石,春和则是挽起袖子,用布围在脸上当做面巾,从布袋里拿出一颗较粗的银针,轻声道:“左大公子,可能会有些疼,您忍着点。”

说完他便找准穴位扎了下去,听到男人传来一阵闷哼,春和顾不上别的,忙把滴出来的血收集在早就准备好的水盆里,待收集好后,再进行包扎处理。

祖林回来后便见春和蹲在地上看着水盆里慢慢散开的血。

血是平常的深红色,与一般人的并无二致,许是因为常年不走动,显得有些粘稠。可把硝石粉末一放进去,就见血液慢慢发生了变化,由深红色变成了黑红色,其中还带着淡淡的紫,看着甚是骇人。

“果然。”自己的猜想被印证,春和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吗?”左凌泽虽然不懂医术,但也知道怕是检查出了什么,担忧地问。

春和将放在盆里,已经发黑的银针拿出来,看了一会儿,说道:“大公子的腿伤应是中毒导致。是一种来自西域的毒,名唤月岐,毒性很强…我能否问一下大公子的腿伤是怎么来的?”

“竟是中毒?”左凌泽微微皱起眉头,有点不敢相信方才听到的话,但还是缓缓道来:“那时我从鹿泉城出来…”

他的目光悠远,陷入了回忆。

那时鹿泉告急,被匈奴层层包围,朝廷援军又迟迟未到,城中已经弹尽粮绝。眼看着将士和城中百姓一个接一个死去,父亲便派他带着三个精兵暗中出城,避开匈奴人的视线,请求就近的平山屯支援。

许是运气不好,他们一路小心翼翼地隐藏行踪,却还是被匈奴人发现了,他们连忙调马逃避匈奴人的追捕,可再逃跑过程中,他中了匈奴人的暗箭,两只腿被划伤,一只腿中了箭,随行的三名士兵牺牲了两个。

等到摆脱匈奴人以后,他才草草处理了伤口,继续赶路。不仅是父亲,还有城中上千百姓和将士还在等着他去营救,他又怎能顾及到自己。

可就在快要赶到平山时,匈奴人又追了上来,把他团团围住,他被逼到山崖边,看着山崖下湍急的江水,他咬咬牙,跳了下去,在坠落之时,他隐隐约约看到几个中原服饰的黑衣人,混在匈奴中,朝他跳下去的位置张望。

至少跳下去,还有可以存活的机会 。当时负伤累累的他,根本打不过数十个匈奴骑兵。

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父亲还有城中的百姓和将士们还再等着他去救。

凭着这股强大的意志力,在掉入江中后,他并尽全力游到了岸边,却终于因体力不支,昏了过去。

醒来过后,他发现自己完全处于一个陌生的环境中。多天没有进水让他的喉咙很是沙哑,他艰难地挪动着身子,却传来阵阵剧痛。一不小心,他打碎了放在床头的土碗。

屋子的主人听到声音进来,发现他醒了,十分欣喜,随即解释他为什么会在这间屋子里。

他游到江边后,因体力不支晕了过去,被住在岸边的渔夫捡到了,也就是这间屋子的主人。

渔夫见他穿着军装,也许是受伤的士兵掉入江中,被江水冲上岸了,心生可怜,把昏迷的他背回了家,暂且在他家住着,这一住,就是一个月。

听见渔夫的解释,他刚醒来还有些混沌的脑袋霎时清醒,激动地起身就想下床,可一双腿却丝毫没有直觉,动弹不得。渔夫见他要下床,连忙阻止,说他伤还没好,不能乱走动。

他顾不上双腿的异样,忙问渔夫鹿泉城怎么样了?

得到是这样的回答。

“你问鹿泉啊?诶,鹿泉一站可真是死伤惨重,连我这个老头都听说了不少…护国大将军左弘渊战死,尸骨无存,左副将不知所踪…城中军民无一生还。”

他只觉得耳中嗡嗡作响,眼前发黑,什么都听不进去。

父亲战死了?城中的百姓和将士们无一人生还?

巨大的愧疚袭来,似乎要将他整个人淹没。

都怪他!都怪他!如果他能及时赶到平山请求支援,父亲是不是就不会死?城中的将士可百姓们是不是也都能存活下来?

都是他没用!

“诶年轻人,你怎么哭了?”渔夫见他哭了,有些不知所措。“你别担心啊,后来小左将军率兵从平山出发,带领八千人的军队,把四万匈奴人打得连连后退,还斩杀了匈奴首领的首级,鹿泉之围已解了啊!”

“小左将军?”他下意识呢喃道。

“是圣上亲封的怀远将军左凌云啊!”

他呆滞一下,过了很久,大笑起来,似癫似狂,如失了神智一般。

是小妹啊!小妹为父亲和死去的万千军民报仇了!做得好啊!

随即便又哭了起来,像个失去父亲的孩子。

那天他哭了有多久他以记不清了,只记得趁着夜色黑了下来,渔夫睡着了,他缓慢地挪动身子下了床,腿依旧没有知觉,他便双手使劲,在地上匍匐前行。在离开前,他解下了一直佩戴在胸口的长命锁,放在了渔夫的家门口。虽然长命锁缺了个口,但还算精致,也值得上几个钱,算是报恩。

当然,他知道,一个长命锁远远抵不上渔夫对他的救命之恩,可他怕追杀他的人还会找上来,所以得尽快离开。

这个份恩情,待来日,他必会报答。

他回头望了一眼小土屋,撑着双臂离开。

好在渔夫住的地方离平山屯不远,他爬了一整夜,在天际刚刚破晓时终于到了哨兵驻扎的地方。

守夜的哨兵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揉了揉眼睛,便见不远处似乎有一个人影,趴在地上缓慢移动着,身后有着一道道血迹。这情景实在太过骇人,吓得他一激灵就撞在后面的鸣鼓上,鼓声沉重,发出一阵阵沉闷的声响。

鼓声吸引了不少清晨练武的士兵,有人远远看去,只觉得在地上那道匍匐前行的人有些眼熟,很快便眼尖的认出来人是谁。

“是左副将!副将还活着!”

“快去告诉将军!”

一阵人声嘈杂。

他凭着本能地向前爬去,意识已有些模糊,可动作却依旧未停。似是过了许久,他听到有脚步声传来,很是急促,像是狂奔而来。他抬起头,用有些模糊的双眼向前看去,看不真切,隐隐约约看到有一道身影向他而来。

虽然看不清楚,但他已经知道来人是谁。

很快,他便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大哥。”

少年的声音有些颤抖,又带着些失而复的喜悦。

感受到身边人的颤抖,他用鲜血淋漓的双手拍了拍她的背,轻声道。

“阿云,大哥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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