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左大公子的腿不能行走,应该是那两只冷箭造成的,那两只冷箭上涂了毒。”
春和思索片刻,下了结论。
闻言,左凌泽的面色不是很好,心中震惊大过激动。他一直认为他双腿残废是伤口感染,未及时医治所致,未曾想,是因为中毒?
如果是中毒,那他的双腿,又是否能治好?
沉默许久,过了半晌,他才小心翼翼地问道:“我这腿…不知道是否还能治好?”
春和摇了摇头。
见春和摇头,左凌泽原本升起的希望又一下子沉寂下来,脸上也渐渐浮现出层层阴霾。
“我没有把握。大公子的腿伤了已久,毒素早已深入骨内。以我目前的能力,只能驱除其中的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二……只有我师傅才能去除。”
“但是我师傅她,在前三年已经过世了…”
屋子内一下子陷入了沉寂。
不知道过了都久,有人道:“没关系,反正我这腿,治不治得好也无所谓了,总归有阿云在。”
是左凌泽,笑的温柔,却能从中看出几分勉强与脆弱。
听到这话,身边一直没说话的左凌云的拳头握得更紧了。
她一直都知道,大哥其实一直都希望能够把腿治好,重新回到战场,上阵杀敌。
可医者的结论一次次让他心灰意冷,她每次看到大哥眼里的那一片阴霾,心里就揪成一片,苦得发酸。这让她想到了大哥血淋淋回来的样子…他用一双手,支撑着整个身躯,匍匐前行了一整夜啊,而她同样煎熬了整整一夜,即便重来一世,知道大哥会回来,但她依旧忍不住担惊受怕,害怕再也见不到大哥,再也拥有不了那个温暖的怀抱…
大哥的领兵之才绝不屈居于她下,可就因为父亲的拒绝,那人便设计让父亲战死,用两只冷箭,毁了大哥的一辈子……何其可恨!
满心怒气无法宣泄,她握着的拳头狠狠朝身后的案几砸下,“咔嚓”一声,案几便四分五裂。
巨大的声响引得另外两人纷纷朝她看去,只见她动了动手腕,笑得人畜无害:“无事,看看‘不小心’撞到了,力气似乎有点大。”
可这人畜无害的笑容怎么看都有些渗人。
春和一抖,有些怀疑左大人似乎是觉得她治不好左大公子的腿,生气了,颤声道:“左…左大人…大公子的腿,我还是可以治的,只是没办法治全罢了…”
末了,戳了戳手指,有些没底气道:“下地行走还是可以的,就是没法像常人那样行动自如…”
见春和有些害怕,左凌云缓了脸色,柔声道:“姑娘已经做得很好了,以后还要劳烦姑娘来府上为我大哥进行治疗。”
“日后麻烦姑娘了。”
春和一愣,似是没想到左凌云愿意相信自己,欣喜地点了点头。
左凌泽则是被左凌云突然的发泄吓到了,一时之间不敢说话,只是担忧地看着左凌云。
等春和为左凌泽进行了经脉和淤血的疏通告辞后,左凌泽才看着低着头认真给他按摩腿部的少年,低声问道:“阿云,我这腿真的能治好吗?”
低着头的少年一愣,随机又不轻不重的按压,“肯定会好起来的,大哥。”
“阿云,你似乎比我还要自信。”左凌泽轻笑道。
“大哥”,少年忽然抬起了头,神色是前所未有的认真,“相信我,你的腿,一定会好起来的。”
“你为什么这么说呢,阿云?”左凌泽的目光里有些困惑。
却见少年狡黠一笑,“大哥,你要相信,徒弟不一定就比师傅差……还有,徒弟说师傅死了,师傅不一定就真的死了。”
“那阿云你是说,方才那小姑娘骗我们?”
“不是她骗我们,是她自己被骗了。”
她自己被骗了?
左凌泽看着眼前笑得一脸狡黠的少年,忽然觉得,阿云,似乎有不少他不知道的秘密。
……
天色渐晚,春和带着满身疲惫回到了花府,一到冰泉轩,便见到了一张朝思暮想的脸。
疲惫一扫而空。
她红着张脸,结巴道:“狄…狄侍卫…”
小麦肤色的男人脸上也爬上一层淡淡的绯红,手有些不自在地垂在两旁,脊背僵直,微微别过脸,不敢看矮他一个头的少女。
花似锦一过来,便看到二人纯情羞涩的一幕,调笑道:“你们二人怎么着都换过定情信物了,还这么纯情呢?”
全然忘了她自己对着左凌云时又是怎样的面红心赤。
春和被花似锦说的脸更红了,脸红成了包子,眼里隐隐有泪花闪过。
一直沉闷不语的狄卿慌张起来,想要替她拭去眼角的泪水,却又像是被烫到了一般,手停在半空中,不敢动弹。
二人就么僵持着。
花似锦实在是受不了了,打断了他们,“好了,春和你别哭了,没看见狄侍卫满脸心疼啊。还有,狄侍卫你也别光杵着啊,好歹递个帕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