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我刚才不是说了,把你想对我做的事对你做一遍,你方才这样说,难不成,你之前想杀了我?”
突然被扣下这么一顶帽子,蒋清云被气得浑身发抖,咬牙切齿道:“我没有,你别胡说!”
却听花似锦又道:“不过,即便我杀了你,我也不会有事。”
蒋清云一愣,脸上愤怒的表情闪过一丝空白,随后哈哈大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哈哈哈,就凭你,你又不是陛下的女儿,是公主,你哪里来的胆子说出敢当众杀了我的这种话,像你这种平民,怕是陛下的面都没见过吧,哈哈哈…”
花似锦勾唇一笑,“你说对了一点,我确实不是陛下的女儿。”
她顿了一下,在蒋清云蔑视的目光中,继续说道:“不过你也只说对了这一点,我虽然不是陛下的女儿,但陛下是我的亲舅舅啊。”
在对方逐渐变得恐惧的表情中,她拿下了遮住自己面容的斗笠,露出一个无比明媚的笑容,在蒋清云眼里却那么的寒冷。
“皇帝舅舅说过,若是有人欺负了我大可直接欺负回去,有什么问题他来担责,无需害怕。”
“所以,你既然招惹了我,就要做好被我反击的准备,可从刚刚你的反应来看,你怕是根本没有想到这一点啊。”
“该说你目中无人呢,还是根本,就没有脑子呢。”
“你…你!”
蒋清云认出了花似锦,面色变得更加苍白。
但她又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还在那里嘴硬:“你是郡主又如何,就算你是郡主也不能草菅人命!”
花似锦被她这句话气笑了,胸口微微起伏,最后又归于平静。
她总算是清楚了什么叫做双标。
花似锦朝后挥了挥手,随后又看向蒋清云,脸上是一片肃穆之色,如同审判犯人的判官。
“之前蒋小姐可不是这么说的。不过蒋小姐的话倒是提醒了我,身为郡主,我有必要好好教一下蒋小姐何为规矩,免得蒋小姐以后再次说出如此不过脑子的话。”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用的是敬语,没有任何嘲讽的语气,但蒋清云总觉得这句话满含着对她的鄙视。
她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此刻,她想到了父亲对她那句话。
“清儿,你要相信,这太子妃的位子,无论怎样,最后都会是你的。”
“等你成了太子妃,你便是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谁都不能逾越你。”
蒋清云颤抖着抓住自己的衣裙。
对啊,她怎么忘了,她可是未来的太子妃,还怕一个小小的郡主不成。
等她成了太子妃,想要将花似锦怎样就怎样,到那时,谁能奈她何?
想着,蒋清云便又有了底气,脸上又带上了一抹高傲的神色。
看着蒋清云又变成了一个雄赳赳气昂昂的公鸡,花似锦皱起了眉头。
这人到底哪来的底气?
见蒋清云又要犯病,花似锦也不再啰嗦,直接让春和把蒋清云给按住。
蒋清云挣扎了几下,没有挣脱不说,反而把自己衣服弄得一团乱,脸上的妆也在挣扎的过程中花掉了,看着好不狼狈。
花似锦看着挣扎的蒋清云呵呵一笑。
春和精通医术,武也是习过的,寻常的世家小姐,根本不可能挣脱她的钳制。
她一步一步上前,在对方怨毒的目光中,一把捏住了蒋清云的下巴。
“看来蒋小姐很是不服气啊。”
她这句话一说完,蒋清云的眸子里的阴狠更甚,恨不得把花似锦给生生活吞。
“啪”,清脆的掌声在屋内响起。
蒋清云感受到脸上火辣辣的疼,眸子里满是不可置信。
她的尾音发颤,“你…你敢打我?”
众人都被这突然的变故吓了一跳,但无一人上前阻拦,甚至有不少人在心里默默赞道:打得好。
蒋清云看着眼前如寒梅一般淡然的花似锦,声音骤然变得尖锐:“你一个郡主,怎么敢打我?”
这回春和终于忍不住了,照着蒋清云的右脸又是一巴掌。
“我看你这人脑子怕不是被狗啃了,我家小姐可是圣上亲封的舞阳郡主,打你一个小小的郎中之女,如何打不得?”
“更何况是你冒犯我家小姐在先,我家小姐没有治你罪就算不错了,只打你一巴掌,便宜你了。”
春和刻意没有收敛自己的掌风,于是蒋清云的右脸肉眼可见的肿胀起来,不一会儿便变成了一个猪头。
在场的人看到都没忍住笑出声来。
“你一个丫鬟,竟然敢打我!”
“打得就是你,怎么了?”
春和仰头,回到花似锦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坐在地上的蒋清云。
蒋清云这辈子都没有受到过这样的侮辱,气血上涌,说话便毫不遮拦:我可是未来的太子妃,你敢打我,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花似锦平静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惊愕。
这蒋清云,到现在都还惦念着太子妃的位子?
并且听她这话,她似乎对成为太子妃势在必得?她哪里来的自信?还是说…
花似锦眯起了眸子。
“我竟不知蒋小姐还有这般志向,不过嘛,你的期望怕是要落空了。”
“太子哥哥向来尊崇儒家的民本思想,勤政爱民,最厌恶的,便是那些贪官污吏,以及那些吃着百姓,用着百姓的东西,却还自视甚高、不知感恩的贵族门阀。”
“好巧不巧,这最后一点,蒋小姐全中啊。”
见蒋清云瞳孔一缩,花似锦的嘴角愈发上扬,又是一刀扎在蒋清云的身上。
“说起来,蒋小姐先前对我发难,无非就是看我穿的朴素,所以将我错认成了平民百姓,可蒋小姐认为的布衣,却是蒋大人永远也卖不起的。”
“蒋小姐看来不太识货啊。”
花似锦轻飘飘地一句,如一把尖刀扎在蒋清云的身上。
这时,貌似有人还嫌不够热闹似的,问道。
“郡主殿下身上穿着的,可是火烷布?”
花似锦点了点头,“正是。”
说话的是个品级比较高的官家小姐,语气带着些激动。
“竟真是火烷布,我祖上曾有一匹御赐的火烷布,一直保存在库房里未曾拿出来过。我小时候曾有幸见过一次,之后便念念不忘,未曾想,今日有幸再次见到。”
有些人不认识何为火烷布,便问那小姐,那小姐似只是知道有这么个东西,了解地并不多,卡了壳。
“这火烷布是从西戎国那边传来的朝贡之物,是西戎国的国宝,有着‘火烧去垢’的特点。我身上这一匹,是我六点那年皇帝舅舅御赐的。”
说完,笑意盈盈地看着蒋清云。
“蒋小姐没见过这火烷布,错认了,我不会怪蒋小姐,毕竟,这御赐之物,不是谁都能得到的。”
“你,你…”
蒋清云现在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脸上青紫交加,到最后竟是一口气喘不上来,硬生生气晕了过去。
花似锦眉一挑。
这就气晕过去了?看来是她高估她了。
她还有很多话没说呢。
遗憾归遗憾,她买下了那套头面,付了银钱后,便带着眼里闪着星星的云锦书走了。
“郡主妹妹,我看你平时看着冷冷淡淡,与世无争的,为曾想这嘴上功夫也是一流,看把那蒋清云给气的,都晕过去了。”
云锦书温婉一笑,语气里却带着些幸灾乐祸。
“云姐姐不也是?平日里也是温婉可人的,今日说话却是辛辣,没少把那蒋清云给呛住。”
花似锦调笑道,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愉悦。
在广阔的蓝天之下,两个少女相视一笑,带着少女独有的烂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