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曼哈顿。

繁忙街道旁，景末仰头看着餐厅霓虹灯牌：Velvet & Steel。

“天鹅绒和钢铁？很不错的名字，这就是你之前总来的地方吗？”她问。

“是发完工资之后才会想到的犒劳自己的地方。”朗姆洛答。

他推开餐厅厚重的玻璃门，很绅士地请景末先迈进去。

餐厅有种与众不同的粗犷美，艺术感与工业风相得益彰。景末跟着朗姆洛，在他轻车熟路的带领下绕过开放式厨房和吧台，一路上诱人的牛排味和酒香触入鼻尖。

“坐那里怎么样？正好离吧台也不远。”景末指了指一侧窗边座位区，窗外是繁忙的纽约街道，白色桌布上的烛光与落地窗外的灯火交相辉映。

“当然。”交叉骨俯身替她抽出凳子。

捧着菜单的服务员站在桌旁望着两人，脸上挂着一种谜之微笑。

那是一种看到年龄相差悬殊的秘密情人时才会有的微笑，景末不受控地想，心里像有猫在挠。

朗姆洛有意识到这种怪异的氛围吗？点菜的间隙她抬头偷看他的表情——自然得一如既往。

他是压根没在意，还是看破不说破，抑或是他以前和约会对象都是这样，在阿卡姆的时候她就听人议论起他曾有很多约会对象……

不，这只是随便吃个晚餐而已！才不是什么约会！

“MJ，你想吃点什么？”朗姆洛突然抬头看着女孩。

景末心一惊，连忙把眼神错开：“还没选好！”

服务员在一旁摁了摁圆珠笔：“没关系小姐，你可以慢慢选。这位先生呢？”

“前菜要烟熏茄子沙拉、主菜要法式羊排，再来一瓶红酒——”交叉骨说罢，小声问她，“MJ，你要不要试试这家的招牌炭烤牛排？我之前来的时候总点。”

“没问题，”景末感觉面儿上发烫，不知道自己究竟脸红了没，不过依然很镇定地说，“我要炭烤牛排，前菜要烤甜菜沙拉。”

某种变幻的能量在她体内慢慢凝聚起来，并在她身体上刻画出微妙的痕迹。

像以十为单位的岁月瞬间划过脸庞，她原本柔和的轮廓在烛光的雕刻之下骤然立体，颧骨微微突出，略显些许成熟的风韵。

她抬起头对着服务员，连语调都变得稳重而优雅：“甜点我要柠檬塔，饮料就……曼哈顿鸡尾酒好了。”

服务员望着她，方才那种暧昧不明的微笑消失了，眼神里多了一种对年长魅力女性的尊敬，连称呼都改了口，“好的，夫人。不好意思，刚才可能是灯光太暗了，您看上去可真显年轻……”

“是吗？”三十六岁的景末用手撑起下巴，漂亮的法令纹轻轻在嘴角勾勒出弧线，“有多显年轻？”

“就好像十八岁的女孩！”服务员深信不疑地夸赞道。

景末侧过目光瞄了瞄朗姆洛的反应——他的反应是没有反应——又转过头来看着服务员，假装很欢喜地笑出声来：“你嘴真甜，亲爱的。多希望我儿子以后也能像你一样！”

这句话让朗姆洛没绷住，险些被自己的口水淹死。

服务员走后，景末回过身，对上朗姆洛深邃的目光。

“一个玛莎·琼还不够，现在又蹦出另一个人格了？”

“不好玩吗？”景末打开手机前置端详自己的脸，“哇，我之前从来没试过，原来十八年后的我长这样……”

“你打算什么时候变回来？”朗姆洛问。

景末抬起头观察他的表情，却仿佛在看谜团。双面卧底的神情似乎永远是那样，有种令人心神不宁的距离感，仿佛他的世界从来无法真正触及。

“如果我一直不变回来呢？”她反问。

沉默。

餐厅里依旧暖意融融，可景末却觉得此刻承担了一整座冰山的压力。

“我的意思是，”景末咳嗽了一下，试图缓解尴尬，“我这个样子看上去是不是和你更搭？现在我们俩像不像刚出完任务过来吃饭的神盾局同事？”

男人望着她不安的眼神，片刻后，轻轻笑了一下。“那你这回准备叫什么名字？”

看到久违的笑容，景末才如释重负地送了一口气，“Maria Jasmine？Mira Juliet？……天啊，我起名都好烂。”

“Morgan Joy怎么样？”朗姆洛问。

“摩根·乔？”她眼睛亮起来，笑着点点头，“很酷的名字，听起来的确像你的同事，那种神盾局一言不合就大杀四方的女杀手。”

“那我就这么叫你了？”朗姆洛的眼睛微眯起来，“Mo-r-gan？”

被赋予全新名字的女人笑着点点头，恰巧这时候菜品陆续端了上来。

“干一杯？”摩根·乔举起鸡尾酒杯，唇色如樱红的酒水般诱人。

男人将红酒斟满，玻璃与玻璃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牛排味道还可以吗？”

“老天啊，超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