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你去个地方怎么样。”

等到节庆方块舞阵终于告一段落，气喘吁吁的女孩才得以从热舞女郎之中逃脱，她迎着夕阳走向史蒂夫.罗杰斯，被后者抛来摩托头盔。

“什么地方？”景末问。

“嗯……”美国队长抿着嘴，“是你会喜欢的地方，顺便带你认识一下新朋友。”

“可我现在的身份——”

“他信得过。”

“哦。”景末点点头，露出一副狡黠的笑来，“我大概知道你这位朋友是谁了。”

这个回答倒是让史蒂夫不小地惊讶一下：“可你怎么知道的？我都还没给你任何细节。”

“因为你们彼此无条件相信，遇事总是双向奔赴啊——用我盘点一下你们的同人文吗？”

“闭嘴。”

*

由于不知道地址，这次由史蒂夫驾驶。机车在极富节日气息的布鲁克林大街上不紧不慢地奔驰，最后停在一个相对偏僻的地址。

“就是这儿了。”史蒂夫停好车，带景末走到一扇喷满涂鸦的卷帘门边，敲了两下。

“——独立日休息，打烊了！”

门后响起漫不经心的男声，从空间判断倒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景末猜测这里面积肯定不小。

“巴基，是我。”美国队长说。

几秒钟后，伴随着由远及近的脚步声，面前的铁门开始“哗哗”卷动。

像综艺节目的神秘嘉宾首次露面，景末顺着障碍物的上升，目光从下往上看：扒着门底的银色金属臂，沾了油渍的灰色汗衫，不爽猫般的严肃表情，然后是半短不长的凌乱头发。

“史蒂夫。”冬兵随意唤了声。

似乎也不在乎对方身上的机油味，史蒂夫.罗杰斯跟巴基.巴恩斯在女孩跟前再自然不过地来了个世纪大拥抱。

气场是个很奇怪的东西，从两个老战友勾肩搭背的那一瞬起，景末突然察觉到自己的多余。

她现在该干嘛？替两个人鼓掌吗，还是不要打扰他们？她可以拍照吗？

“所以你是来陪我过节的？”巴基忽然开始不正经地直男撒娇。

“啊，并没有。”金发队长一把推开他，目光指向景末，“我带她来的，她可能需要你的一点帮助。”

“你好，巴恩斯先生，我叫MJ，很高兴见到你——”

不知为何，虽然眼前之人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让敌人闻风丧胆的冬日战士，可他的目光依旧凛冽，宛若西伯利亚过境的冷锋。

景末有些紧张。

巴基上下打量一番景末，倒也没做出什么惊讶表情，只说，“我见过你，你是那个变种姑娘。”

“啊？什么时候？”

“挺久之前了，当时我们在复联大厦，我在全息上看见的你。”

“……哦，好的。”

事实上景末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逆转时空以后，她对此前“自己”的经历的了解全靠日记本跟自我探索。

但她也不打算继续追问下去，因为巴基.巴恩斯的冷漠表情已经完美宣誓了他有多想终结这个无聊话题。

“现在情况有点复杂，”史蒂夫帮着解释道，“大家都以为她死了，而她不太希望其他人知道她其实还活着。”

冬兵那种洞悉一切的目光再次从景末身上肆无忌惮地扫过：“……你挺叛逆。”

“咱们当年不也都这么过来的吗。”史蒂夫在一旁开始笑。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总让人觉得时代气息扑面而来——景末这才想起他们两个已经九十多岁高龄了——或许这就是她站在两人对面却完全插不上话的原因？

“是啊。”巴基附和。

他那双眼底的坚冰在望向史蒂夫的时候，短暂地化作冬日暖阳。

然后他扭头看向景末，带着一种调侃的语气，表情恢复了机械与冷冰冰：“进去看看吧，死人小姐？”

*

景末跟在巴基身后走进去，发现这里原先是个棚顶很高的废弃厂房，如今却被改造成场地开阔的停车场。

“这里是巴基开的修车行吗？”她小心翼翼地问了史蒂夫。

“是的，但以交易为主，”金发队长在她身侧低下了头，“卖的都是改装车，巴基在改装机械这方面比较厉害。”

“你的那辆也是？”

——她其实超羡慕史蒂夫的重机，除了过于厚重的缺点之外，无论是它驾驶时的手感还是驱动性都是一级棒。

“对，我的那辆也是。”

在傍晚昏暗的光线下，女孩的目光开始闪闪发亮。

这真是，太厉害了。

景末决定无视巴基.巴恩斯的冷淡属性，此前她一直以为曾经的九头蛇杀手只擅长破坏，并不会创造，而眼前的一切彻底颠覆了她的观念——

一排排光可鉴人的机车陈列在老旧工业风的水泥地上，无一不线条流畅，有的低沉有的阳刚，冰冷的金属之下是沸腾着的暴力之美。

景末凝视它们，微张着嘴。

这里，是纽约市最别具洞天的钢铁森林。

“口水擦擦，别滴到我车上。”巴基不知何时绕到她身后。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