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轻笑摇头。
“也不是,他也很顽强。”
“像头倔驴。”
“撒泼奔像断崖那种,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平居擦了把额头上的汗:“莫见山这么高,少将军你怎么想着来这里。”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高。”
步钓郁闷地坐在地上。
前几日经过那一遭后,步钓觉得自己的身体轻盈了不少。
就好像那夜过后,所有的病都好了起来。
但也有可能是回光返照。
步钓敛下眼眸。
拄起一个树枝:“此地为一别。”
平居挠了挠头:“听不懂。”
“…”
“别跟着我了。”
步钓说。
“前方是美好光景,不想让你看。”
步钓拿起树枝,戳了戳脚边的树叶。
戳到一个胖胖的青虫。
生命力可真好。
青虫从叶子上滑落,摔了一下,又自顾自地扭动胖胖的身体。
平居郁闷:“那我回去了。”
步钓:“废话。”
平居一步三回头:“我可要给你做好吃的。”
步钓:“哦。”
平居:“你要记得太阳下山之前回来。”
“山崖上风大,你要好好批好衣服。”
“山上石块多,容易脚滑,你要记得避开陡峭地方。”
“山上…”
步钓:“耳朵起茧子了。”
等到平居没了身影,步钓才从草丛里出来,摇了摇头:“今天,本小爷怕是吃不上你做的羹汤了,平居。”
说完,朝着太阳升起的地方又前去。
“老子…来了…”
“呕…”
步钓觉得自己嗓子里一股火气,想要呕血。
两军对峙。
步惊挥剑:“我要替王爷报仇。”
“闻拾骸,你这个大澂低下质子,竟然敢残害王爷!”
闻拾骸:“哦。”
转头:“步钓那边风大,当心着凉,你过来。”
步钓:“…”
你尊重一下原文男主叭。
闻拾骸应该是接受信号正确,对着怒气冲冲的步惊,微微点头:“可以。”
什么可以???
步钓找个有树的地方,坐下,两手枕着头,索性也不笑了。
他喊道:“步惊你装着不累么。”
“我都不装作病殃殃模样了。”
“闭嘴!”步惊怒道:“要不是你们,我怎么能在那个禽兽不如的东西手下,受那样多的屈辱。”
“不是你自己选的么。”
步惊身后,有个笑盈盈的女人,很是妖魅。
步钓觉得这人有些眼熟,好像从前跟在王爷徐之安身边的女子。
但不是听闻那人已经死了么。
还有死而复生之说?
步惊并未对那女子动怒,只道:“是你们抢走了我的气运。”
“我本该是借着知晓未来的事情,一步登天。”
“都是你们这些东西,阻碍了我。”
步钓脸色凝重:“小说男主是重生的?”
步钓摇头:“不。”
“你本该是惊艳才绝的少年郎。”
步惊咬牙:“在我的记忆力,你早该死。”
步钓闻所未闻:“你走上了不归路。”
“你将自己的灵魂,献祭给了恶魔。”
“步惊…”
身后,是丞相蓝臣韵,还有一脸自责与悲痛的胡斌。
步惊恍然明白过来,为何蓝臣韵会借他兵。
为何王爷死后他可以轻而易举拿到兵权。
步惊只是笑。
笑地泪流满面。
步钓忽然转头对闻拾骸说:“放过那十万百姓吧。”
闻拾骸右眼一跳。
他不自觉下了软轿,伸手靠近步钓,面色泛白,骨节透出一股拉扯感。
“过来。”
他诱哄道。
步钓摇头,无声地笑了笑。
又后退两步。
“靠近我。”
闻拾骸低声,声音几近哀决央求。
“放过他们。”
步钓:“我是个错误。”
“若不是我,你不会受到屈辱嫁到将军府。”
“若不是大澂帝王,你也不会受苦多年,丧失尊严。”
闻拾骸眼神终于流露一丝慌乱,再没有运筹帷幄,从容不迫的气质。
“我从未,从未将那些放在心上。”
“我是天生坏种。”
闻拾骸低头,这是他第一次那样带着自责承认:“在我身边的,没有好下场。”
“但我希望,你是例外…”
“求您。”
闻拾骸掌心颤抖。
步钓:“让这一切结束吧。”
他退后,快步奔到步惊身前,笑地恶劣:“让我也当一次坏种。”
“替步钓的父亲报仇的那种。”
“不不不不…”
步惊不知何时身体完全动不了,只能由步钓拽住衣袖拉扯。
拉到崖边,直到萧瑟冷风吹上,透骨冷气打击到面庞。
这一切发生地太快。
没有一个人能来得及阻止。
“我们,去陪葬吧。”
“亲爱的兄弟。”
步钓微笑着,带着一脸惊恐的步惊坠入悬崖。
闻拾骸只抓到一抹空气。
仅仅片刻,那残留的气息也被崖低传来的冷风彻底抹去。
闻拾骸轻喃:“我从未想过要无辜的人失去生命。”
“我只想要那些该死的东西付出代价。”
“可是,你是无辜的。”
“你怎么就这么不顾一切要死呢。”
闻拾骸在悬崖边伫立良久。
“要找吗?”
“从这里坠下去的人,没一个活着的。”
蓝臣韵拧着眉。
他感到心里闷闷地,但也说不上多伤心。
“走吧。”
他最后看了眼崖边的闻拾骸。
“这对他来说,无疑是最大的惩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