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陆芜一静,她迟疑地回想,自己是否说错了话,可她把刚刚说过的话捋了一遍又一遍,还是不觉得自己哪里说错话了。
程远霭收回视线,她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摇头。
“我不喜欢去陶艺馆。”程远霭顿了顿,投出一道无奈的目光,“你不如把那个丑东西还给我。”
陆芜:“……”
“那是我做的,为什么要给你?”陆芜声音轻轻的,带着些许咬牙切齿的意味,但很快又笑了起来,她还以为程远霭不记得了,不记得阁楼上曾堆放过什么东西。
镜头看不见的地方,工作人员已经开始清场,清理完痕迹,她们就要离开了。
“我要是没有帮你拯救一下,就更丑了。”程远霭淡淡地泼了个凉水。
身后的阳光微暖,透过窄小的窗照到程远霭的身上。阁楼也并不都是那样冷,那样漆黑无光。
程远霭站起身,从陆芜手里拿过领结,又随意地系上。
“算了,还是你留着吧。”程远霭又道。
她朝门口走了几步,回头看了眼还没跟上的陆芜,开口:“走了。”
“陆芜。”
*
[还没有回到心动小屋吗?怎么还没有画面啊?]
[不应该吧,刚刚明明在苏书的镜头里看见了一闪而过的陆芜啊,算时间也应该回来了吧。]
[巫湫和萧菘已经拍完了欸,虽然是室内拍摄,拍摄过程也有点笨手笨脚的,但还是有好几张很不错的。下一个,萧菘和陆芜要拍了吧?然后是陆芜和巫湫,最后是跟苏书。]
[真是充实的一天(汗)]
苏书一上午都没出房间门,补了一上午的觉,此时感觉精神良好,于是出来走动走动。
她在二楼咬着一盒牛奶,低头往下看。谷听枫和伊眷初还没有回来,楼下空荡荡的,安静得有些让人不习惯。
二楼的露台,萧菘和巫湫两人正在拍摄。巫湫没什么拍摄的经验,整个过程拍得磕磕绊绊,脸红得都不需要后期调色了。
巫湫和萧菘两人没什么交流,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往日总会活跃气氛的萧菘,拍摄期间,几乎很少和巫湫对话。
苏书百无聊赖地收回视线,再往楼下看去,是陆芜和程远霭回来了。
不过,程远霭站在屋外,没有进来,没有踏进满是摄像头的房子。只有陆芜一个人进来,一个人走上了二楼。
从苏书的身旁擦肩而过,脸色冷漠,眼眸蕴着薄怒。
苏书双手抓着栏杆,咬着牛奶盒的一角,向后倒去,拦住陆芜。
“回来得这么早?不多拍一会儿吗?”
陆芜脚步一顿,她视线落下,乜了苏书一眼,转了个方向,径直往前走。
“反正到晚上,还有这么长的时间呀。”苏书扯高了嗓音,“万一是最后一次拍照了,总要多拍一点呀——”
苏书的声音被一道关门声戛然而止,她望着那扇门,无所谓的笑笑,反正跟她也没什么关系,她就是个传话的。
她的视线落到下方,看着在外面迟迟没有进来的程远霭。
她还是对程远霭这位年轻的影后更感有兴趣一点。气运,实力,和出道至今零黑料的身份,苏书想不明白,程远霭这样对自己的人生有如此清晰规划的人,怎么会在这样的时刻,跑来这样的三流综艺,只为了和陆芜这个业内有名的花瓶……
为什么呢,她才不相信程远霭会是因为那样简单的,纯粹的爱。
如果真的有那样的东西,以程远霭如今的身份,怎么会不知道陆芜现在是一个什么情况。陆芜上这个节目,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了得到什么。
真无聊,苏书这样想着,就要收回视线,重新回到自己的房间去。
只是视线稍稍错开了一瞬,意识到自己的视线里多了个人影的时候,她偏头看去——
程远霭那双霜冷、漠然的深色眼眸不知道盯着她看了多久。沉闷的、压抑的,紧迫的感觉从头顶密密麻麻的传开。
苏书感觉自己整个身子都被定住,她动弹不得,连呼吸都像是扯得胸口似的,一阵生疼。
程远霭站在楼下,她的手搭在身侧的高脚凳上,目光静谧地盯着楼上的苏书,只是半分钟,她便挪开了视线,唇角间挤出一道轻淡的冷哼。
苏书扒着围栏缓缓地蹲下身子,良久,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她站起身子,不敢再朝着程远霭看去,踉跄几步跑回了房间。
*
房间内,角落的摄影机已经处于关闭的状态,窗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位老熟人——任钟。
她这段日子休息得还不错,整个人看起来容光焕发的,见到程远霭进来,合上手里的杂志,抬眼。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没有提起任何有关节目的事。
“要再坐一会儿吗?”任种只是这样问,她指了指窗外的景色,“再等几个小时,就是蓝调的时刻了。”
“我还没看过呢。”
程远霭没有说话,她朝着任钟走去,在任钟的对面坐下,顺势拿过任钟刚刚放下的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