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芜这样说着，她落下手来，又仰头，轻笑着还未问出那句——有没有高兴一点。

程远霭却已用行动做出了回答。

“站好。”程远霭落在陆芜腰身上的手轻轻一推，叫陆芜站直身子。

紧接着她单膝曲起，蹲下身来。

她握住陆芜垂落身侧的手，指尖只是微微抚过对方手心里温热的柔软，就迅速抽离。

她双手整理开手心里早已被攥得凌乱的茉莉花，捏着左右两侧的细圆系带，轻轻地在陆芜手腕上绕上一两圈。

然后又捏住陆芜的指尖，轻轻翻转手腕，在面朝手心那一面，将系带不紧不慢地系成一个小小的蝴蝶结。

她绑的并不紧，手臂活动间，还有缝隙透着光滑动。

但隐约也有痕迹在眼前一晃而过。

她问过陆芜，为什么喜欢。可是陆芜不说，她只会一边缠绕着飘软的丝带，哼着小调说——就是喜欢。

“好漂亮。”

“远霭，你怎么还记得呀。”陆芜举起手，迎着远处摩天轮变换的斑斓霓虹灯，细细地对看了几眼。

“我好喜欢。”陆芜垂眼端看着手上的茉莉花。

细圆的系带将手臂缠绕，透着一股孱弱纯洁的美感。

程远霭站起身，轻抿着的薄唇，隐约向上勾勒一点弧度。

她在笑，又为了掩盖那抹笑意，她唇瓣翕张，想要应什么话。

陆芜开口总比她快。

“我说你。”亮晶晶的、狡黠的眸子准确无误地捕捉到程远霭的柔成一片清水的眼眸。

于是程远霭将要脱口的话，也止不住了。

“嗯。”

声音刚落，她只来得及错愕了眼神，愣神一瞬，又疑惑一声：“嗯？”

比声音更诚实的，是身上各处温度隐约升高的反应。

程远霭抿着唇，轻叹一口气，又挺了嗓音，似是不愉：“陆芜。”

“姐姐在呢。”陆芜嬉笑，没个正经。

她一把拽住程远霭的手，就如之前将程远霭拽着跑过来一样，如飘忽不定的风，猝然的，就拖着人朝不知目的的方向跑去。

“走啦，夜晚的时间可不多了。”

“还有那么多事，没有一起去做呢。”

陆芜拽着程远霭，穿梭沸腾的人群，路过糖画的昏黄窗口，又在冰淇淋的长长排队前等候过，一支冰淇淋，被举在快要依靠在一起的身躯前，冒着冰凉气息的冰淇淋，怎么也熄不灭肌肤相贴的热烈。

哪怕吃入口中，那口腔之中，好似也没有得到丝毫冰凉的缓解。

大约是那卖冰淇淋的，忘记多给一个小勺子。

于是惹得冰淇淋都滚烫了许多。

眼睛凝望着眼睛，眸子里流转的好似不止周围闪烁的霓虹灯，还有隐秘在夜色里，还未宣之于口的情愫。

可冰淇淋却已经吃完了，滚热的氛围随着冰凉的冰淇淋消散。海风席席卷来，撩起发丝缠绕，谁都忘了要说什么。

“摩天轮！”

人群里，不知道是谁的声音惊呼。

“我们也去吧。”

两人之间，不知晓是谁开了口。

她们只是顺着人群，推推搡搡地便往摩天轮的队伍走去。

推挤之间，在人群里试探着的手，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又牵上了。原本只是勾着小手指，后来差点被人推散，于是试探着的双手，便不约而同的紧紧交握。

人群闷热，好在海风够烈。

程远霭稍稍落后陆芜半步，她静静地凝望着陆芜的背影。今夜的一切的情绪都奔涌得太猛，猛到根本静不下来。

她握住陆芜的手，越握越紧，唇边的隐约勾勒着的弧度越来越大，笑意涌上了眉眼，往日里凉薄、冷淡的挑眉，此时纯柔似水。

[我只有一个要求，陆芜你最好是真的，别骗]

弹幕发出的一瞬，程远霭脸上的笑意忽的荡然无存，生人勿近的气息显露无疑，隐约感觉还有些凶凶的。

她们刚好排到队伍前方，就要上去。

而另一旁的通道上，是巫湫和萧菘正往下走来。

巫湫是最先看到陆芜的，她眼前一亮，快步就朝着陆芜这边走来。

“陆姐姐。”巫湫打了声招呼，紧接着看到程远霭，又噤了声，没了下文。

萧菘不紧不慢地走过来，伸手随意地搭在巫湫肩上，侧着身子，将两人打量了一遍，轻笑出声。

“陆芜，你打算什么时候把我的程老师还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