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芜轻轻笑着,神秘漂亮的眸子里,倒映着潮水深润的灯色。
“是哦,差点忘记自我介绍。”陆芜望着程远霭的眸子,她没有喝酒,哪怕一丁点都没有沾上。
可她歪着头,斜着身子笑着,蝶颤般的眼睫下,那双眸子迷迷糊糊的。看起来,看起来陆芜好像醉了。
她朝着程远霭晃悠悠地伸出手,纤细的手腕略过面前摆满的各式各样的酒瓶,她的手指似是无力的脱落,点在那杯蓝色玛格丽特杯沿上。
“但是你先喝了我的酒。”
“……所以,你先告诉我,你的名字。好吗?”
程远霭呼吸一错,她抿抿唇,有些不能和陆芜对视下去。
她想,她又要快不受控制了。就像从前的每一次。
于是她落低了眼神,落在陆芜垂落在酒杯上的那手。
纤细柔软的手臂上,缠绕着蓝白渐变的系带,陆芜轻轻抬手,系带就会勾勒出几分浅薄的引子。
陆芜从前便喜欢。喜欢这样的系带。蕾丝的,雪纺的,棉麻的……各种各样的。有时候在手臂上,有时候缠绕在脖颈,有时候又会勒住长裙遮掩住的大腿,有时候也会在纤细的脚踝附近攀附着。
“你没有喝我的酒。”程远霭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她没有顺着陆芜的话说,她控制住了自己忍不住妥协的情绪。
“你没有醉。”
陆芜软绵绵地将手收回,她还是那样笑着。低头望着面前的薄荷蓝色的酒,陆芜端起酒杯,轻嗅了半分。
“你的酒太烈了。”
“Tomorrow?你是想,明天见,还是明天见我呢?”
陆芜的声音轻飘飘的,她没有饮酒,却看起来像是醉了。她低下头,唇角咬在了酒杯边。
程远霭只看见杯子倾斜了一度,再望去,陆芜已经将酒杯放下了。
“我醉了。”陆芜双手交叠,歪歪斜斜地撑着下颌。
她眼睛慢腾腾的眨动,像一只慵懒的蝴蝶停留在花朵上。
她的眼神也空白不清,掀起眼帘,费力地朝着程远霭投去视线的时候,甚是迷离。
“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吗?”
“我的酒你也喝了。你的,我也喝了。”
“你不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陆芜歪斜着身子,晃悠悠的,每说一句话,都好似要往旁边摔去。
她的声音好似真的带上了醉意,朦胧不清,绵绵柔柔的。像她们从前的关系。
程远霭捏紧了酒杯,她紧紧地抿着唇,一个字也说不出。
她的眉间微微蹙起,可却并不像是生气。
“你告诉我的名字,我也告诉你,我的名字。嗯?好不好?”
“……”程远霭深吸了一口气,她端起酒杯,仰头又喝了一口。
可她仍然不说话,紧紧地抿咬着唇,像是害怕自己不小心真的应了陆芜的话。
陆芜望着程远霭不为所动的模样,她的笑意愈发的灿烂。
她撑着身子,动作晃悠地站起。
她笑着朝程远霭伸出手,程远霭抬手便抓住那只不安分,不知道要做些什么的手。
腕骨落入掌心,坚硬的骨头硌得她微微一滞——陆芜一直都很瘦,从前也是。抓住陆芜手腕的时候,她总是先感觉到那瘦弱的骨。
陆芜瘦弱得,好似没什么气力。
但是她总会被这样的感觉骗住。
她这边抓住了陆芜伸过来的手,那边,陆芜轻靠着水吧台,另一只手覆上了她的蹙紧的眉头。
冰凉的指腹,一下一下,轻轻揉开了她蹙着的眉心。
“不要皱眉。”
“难看。”
陆芜轻轻地揉着程远霭的眉心,她垂下眸子,居高临下地望向程远霭。
“有什么不开心的,告诉姐姐就好了。”
“姐姐会帮你——”陆芜倾下身来,声音就在程远霭耳畔咬着,“想想办法的。”
“……”
程远霭望着陆芜,她听见陆芜的呼吸,她的鼻翼嗅到陆芜身上的茶香。
程远霭心想,她又被骗到了。
“但是,你得先告诉姐姐,你的名字。”
程远霭深吸了一口气,望着陆芜的眸子,亮而迷乱的眼眸,她轻轻地吐出。
“程,远霭。”被骗就被骗吧,疯了就疯了吧。
陆芜揉着她眉心的手,顺着她的脸颊落下,又轻轻拽了拽她的耳垂。
“远霭。”
“你好听话。”
“姐姐很喜欢——”
“听话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