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城区读书,未来可能走的还是我们的老路,现在累是累点,但为了孩子什么都值得。”虽然不明白查布斯警长为什么一直询问自己一些私人问题,但罗格斯的回答还算配合,“况且......下城区一直不大太平,我们夫妻两现在都在西城工作,要是出了什么事也怕来不及。”
“马丁先生对两个孩子真的很看重。”查布斯问到这里似乎准备结束询问,他站了起来,拍了拍记录员的肩膀,后者点了点头,查布斯才向罗格斯伸出手,“之后如果有问题我们可能还会麻烦你跑一趟,如果这些天想起什么奇怪的细节,不管是哪方面,都欢迎来警局联系我。”
罗格斯闻言有些惶恐地站起来,双手握住了查布斯的右手。罗格斯手里戴着个银色的素戒,握手的时候微微硌到查布斯的骨节,查布斯没有多客套,很快就离开了。
之后查布斯又去见了马丁·罗格斯的妻子,对方的回答和罗格斯差不多,因为女主人一直都在上城区工作,所以查布斯没有问太多她的工作细节。
等走出了询问室,查布斯对等待的下属说:“罗格斯身上有疑点,再多加两个人去查当年他所在福利院被遣散的人都去了哪里,不管是用什么方法,我要知道孩子和员工的去向,有多少算多少。”
下属本来就在查,但看到查布斯的神色有些凝重,不由问:“怎么了老大?”
“他在说谎。”查布斯说,“他做护工,有耐心和爱心是正常的,他说他跟随孩子们去看雪鼠洞,又说自己喜欢孩子,却在离开下城区工作后一次都没有回原来的福利院看过,也没有表达出关心那些孩子的意图,这与他对两个孩子所表现出的爱护相矛盾;他说以前冬天在雪地里看见过兔子和狐狸,正常人看到那些骨头碎块的第一眼哪怕知道那不是鼠类,难道不应该会联想到以前在冬天见过的动物?兔子和狐狸的尸体出现在雪鼠洞附近的概率远比挖出尸体大,但他还是选择了报警。”
“也有可能是他考护理证的时候学到了一些人体结构方面的知识,做护工的也不算奇怪。”
“对于平时在上城区工作的高级护工来说,增加自己的专业知识本身并不奇怪,但他是一个为了孩子的学费以及生活开支奔波的护工,他的生活压力那么大,还能分出精力去学别的吗?他就连克林比普林顿的口碑更好都没有了解过。”查布斯说,“不仅如此,你注意到他妻子的戒指吗?他自己戴着的是银色素戒,他的妻子戴的却是带钻的金色戒指,明显妻子的戒指是后来送的,我握他的手,他手上的茧子和皮肤粗糙程度也远远没有我想象中的夸张,黑眼圈也不重,但照顾老人通常作息更不规律,说明他现在的工作量其实没有很饱和,可他却能负担孩子的学费以及为妻子买下新的钻戒。钻戒,对于一个生活压力很大的家庭来说,小礼物兴许能怡情,但价格比较高的礼物,人们会更倾向于一切家庭能用到的东西,能买下钻戒送给妻子,这位马丁先生的钱包肯定有富余。”
“也有可能是自己买的。”下属说。
“一位有着两个孩子,并且孩子都在高学费学校里就读的母亲,新年甚至不舍得一家人去外地旅游,对孩子的读书问题明明很辛苦也要听从丈夫的决定。”查布斯叹了口气,似乎对下属直白的想法感到有些无奈,“这样的妻子和母亲,她要是想给自己买礼物,可能会考虑孩子的电脑,新的冰箱或洗衣机,甚至一台家里的小轿车,但不可能是钻戒。她的钻戒表面没什么划痕,骨节处因为经常摘下戒指所以肉都有些松垮了,说明她很爱惜这枚戒指,工作时绝对不会戴,我们这会儿能见到,还得是多亏这时候还在年底,她或许因为最近发生的事以至于忘记摘下来。”
下属听完后表情有些严肃:“我这就去查这位马丁先生的银行流水。”
“去查一些小众银行的账户。”查布斯揉揉鼻梁,努力缕清思维,“他肯定是知道些什么,每个月都要到那片树林去露营。你之前查到李斯是个孤儿,后来被领养了,他被美第奇录取后填的资料说明当时他的养父母还在,然而在他死后,紧跟着夫妻两也没了消息,这世界上没有那么巧的事。”
重点还是福利院。
马丁·罗格斯今年43岁,资料显示他在曾经的福利院工作了整整10年,然而两年前,他才考上了护理证,离开了原本工作的地方。
两年前,李斯被残忍杀害,有人把它分散埋在了那片松林。
可为什么马丁·罗格斯一家会发现尸体?年轻的警察可能看不出来,可作为老刑警的他,罗格斯就像是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可疑分子,带着一堆自相矛盾的细节莫名其妙就出现了,并且给了他一个明确的调查方向。
这时记录员走出来了,问查布斯:“老大,我们现在要去见陆家兄妹吗?”
查布斯沉默几秒,说:“我要先见陆濛,陆潜留到最后。”
“他们带了律师。”
“陆濛不会带律师和我谈的。”查布斯说,“这是她的态度,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她在这个年过完,忽然倒戈相向,彻底走向了陆潜那边。
但查布斯没有说出口。
他摇摇头,随后喝了一口咖啡,走向长廊尽头的询问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