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搬进来,家里没有高脚杯,先用玻璃杯喝吧。”
司叙进厨房取来开酒的开瓶器和玻璃杯。
他的手掌宽大,手指修长,一只手捏着两个玻璃杯,另一只手拿着玻璃杯喝开瓶器。稍稍使力捏住玻璃杯杯壁的手指绷紧,凸出的骨节和手指线条漂亮得让人联想到漂亮的骨雕艺术品。
他用开瓶器打开那瓶产地意大利的灰皮诺白葡萄酒,透亮浅色的酒液倒入玻璃杯,他将玻璃杯轻轻放置在她右手边。
岁穗习惯性地向他轻声道了一句谢谢。
她的声量不大,司叙轻微俯身伸手才将玻璃杯放到她面前,身子尚未回位,听到她的谢谢也只是浅浅勾起对她一笑。
不远不近的距离,司叙的眼睛含着清浅的笑意,哪怕双眼瞧不仔细也清楚知道他眼底映照的是她的面容。
仿佛心头吹拂过一阵温柔的风,让她的心有一瞬的失神。
她轻声的谢谢只有司叙能够听见,司叙朝她露出的浅笑也只有她能够看见。
司叙只往玻璃杯里倒了三分之一的酒。
纵使岁穗家就在楼下,但她毕竟是在场的唯一一名女性。司叙并不了解岁穗的酒量,也没有要一醉方休的意思,只为浅酌。
岁穗察觉到司叙的好意,眼神短暂停顿在被放在她右手边的玻璃杯上,不自知地上扬一段不明显的嘴角弧度。
举杯的方秩臣提议道:“既然是庆祝搬家,那就来碰杯一下吧。”
岁穗笑着拿起玻璃杯,对着方秩臣庆祝:“恭贺乔迁。”
原先觉得方秩臣“闹腾”的司叙瞥见岁穗的动作,叹息一声也跟着举起杯子朝方秩臣手上的杯子靠近。
玻璃杯的杯壁轻碰发出清脆的,和风铃一样好听的声音。
碰杯后,方秩臣和司叙都浅酌了一口杯中的白葡萄酒。而送礼的人则是用余光偷偷瞄了眼两人的反应,才小口地品了一口。
岁穗平时很少喝酒,只有逢年过节或是必要的应酬才会饮酒。她的酒量也算不上好,像葡萄酒和啤酒她还能喝一点,白酒是碰也碰不得的,喝两杯就上头了。
所以,她对酒也算不上了解。要不是因为万易喜欢葡萄酒,她才浅浅了解一点关于葡萄酒的知识,但也只能算略知一二。
她送的这款酒出自灰皮诺主要原产地之一的意大利,产自意大利的灰皮诺口感更清新,有着清爽的柑橘果香调。这款酒虽然价格不昂贵,但也是知名酒厂出品,味道是有保证的。
万易常买这个酒厂的白葡萄酒。可是人的口味是百人百味,她并不清楚司叙和方秩臣是否喝得惯。
作为送礼人的岁穗内心难免忐忑。
细细观察了司叙和方秩臣喝完酒的表情,并没有皱眉或是撇嘴,露出明显的厌恶或是嫌弃,她方才放心地松了口气。
“岁小姐的礼物送得很合时宜。”司叙放下手中玻璃杯,似是察觉她的不安,“白葡萄酒正好搭配今晚的海鲜,酒的味道很好。”
他说话时直视对方的眼睛里有着让人信服的真诚。
万幸方秩臣只在开酒的时候提过一次碰杯,不至于将这场轻松的饭局变成劝酒的应酬场面。
一整瓶的白葡萄酒三个人喝了三分之二多,司叙和方秩臣的酒量都不错,岁穗送的这款白葡萄酒度数也不足以让他们喝醉。
一向克制饮酒量的司叙大抵喝了一整杯玻璃杯,酒量在司叙之上的方秩臣则是还记着这儿不是他真的家,没喝太多。
即使没有喝醉,酒精微醺的醉意让人更容易卸下心防。
没有目的性的闲聊是轻快的聊天氛围,岁穗也不再像刚进门时的那般拘谨。
冬季在粤城格外短暂,寒冷的气温预告着年节的将至。
“时间过得真快,再过两个多月就要过年了。一回家指定又要被七大姑八大姨催着找对象结婚生子了……”
方秩臣忍不住啧叹地吐槽,抬手拿起玻璃杯喝了口酒,将杯子里剩下不多的酒一饮而尽。
成年人的话题基本很难逃离结婚生子,往年过年岁穗倒不是被催着找对象,但家里人也会明里暗里地问她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而今年……岁穗垂下眼眸。
她和万易分手的事情还没有告诉她爸妈。
方秩臣伸手要去拿酒瓶添酒,司叙则是将他快要够到的酒瓶移开了。
“差不多了,少喝点。”
方秩臣正想反驳这儿才哪儿到哪儿,视线撞上司叙压低眉头带有警示意味的眼神,张开的嘴又重新闭上。
一个话题的终止,聊天间隙是突如其来的安静。
岁穗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让场子顿时落入冰窟,于是扬起笑容,问了自己一直好奇的问题。
“我刚刚在客厅看见了猫爬架,方先生也养猫吗。”
岁穗抬眉望向在她斜对面坐着的方秩臣。
方秩臣微微一愣,他养宠物养什么死什么,是连乌龟都能被他喂到撑死的程度。
他自然是不养猫的。
些许微醺的醉意被岁穗突如其来的问题霎时问得大脑清醒过来。
他迟疑片刻后,心虚地眨眼回答:“养……养的。”
“方先生养的什么猫,没看见猫在,是还没有带过来吗。”
在打腹稿的方秩臣嘴角抽抽,司叙斜眼扫了他一眼,替他回答说:“他养的田园猫,不过暂时寄养在他父母家里。他工作比较忙,偶尔带回来几天。”
视线转移到司叙脸上的岁穗总觉得有些奇怪,缓慢应声:“啊,原来是这样。”
时间到八点多,一顿饭才吃到结束。
“司……你做的饭,我帮忙洗碗吧。”岁穗好意说。
司叙毫不犹豫地拒绝她的帮忙:“没有让客人动手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