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他点燃了一根,又拿出手机准备打救护车。
他颤抖着吸了一口,对我摇头,他说:“这里不安全,先回华盛顿。”
不知道他拨了谁的电话,一个多小时后,有个华人模样的男人开车过来,把我们送到了华盛顿一处私人诊所。我不了解具体情况,很担心多说多错,去诊所的路上,一句多余的话都没问,其实那个司机还挺彬彬有礼的。不仅彬彬有礼,还很细心,他甚至还折返回来,给我们准备了崭新的衣物。
严靳处理完伤口,昏睡了大半天,晚上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烧了。他用那双疲惫的眼睛注视着我,他说:“你救了我的命。”
我被他说得有点不好意思,正想要战术性喝水。手机响了,我接起来。电话接通,我自然地“喂”了一声,对面陷入寂静,我侧头一看才发现,我接了严靳的手机。
听筒里忽然传来我爷爷的声音,老头说:“怎么是你?”
我干咳了两声,也没想多解释,我说:“严叔叔暂时没空,你有事吗?我帮你转达。”
老头问我们现在在哪,我说美国,然后我就听到了噼里啪啦一阵脆响,绝对是他在摔东西。
半晌后,他用命令的语气让我们回国,我说暂时不行,他又给我劈头盖脸一顿骂。
严靳把手机拿了过去,他没怎么说话,“嗯”了两声就挂了。他对我招手,我坐在他床边,他把我抱到怀里,说:“你爷爷知道知道薛阿姨的事了。”
我从他的怀抱里弹起来:“那也知道你的事了!?”
“薛阿姨的女儿找上了他。”
“你妈在哪?”
“不知道。”
“蒋阿姨呢?”
严靳摇头:“她在东京的房子,昨晚也发生了火灾,但家里没人。”
我盯着严靳的眼睛发了会儿愣,又重新扑进了他的怀抱里。我好困,我也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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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主动报了警,配合处理完相关事情后,还是坐上了回国的飞机,最快的一班飞机。严靳说事情太乱了,他不出面没法儿解决。
我闷头闷脑地“嗯”了声。
他在我的额头上吻了一下,问我是不是害怕了?
我说:“这有什么好怕的,在弗吉尼亚那个晚上我已经怕过头了。”
我把他的右手攥到掌心里,我说:“你活着就够了。不管是作为严叔叔......还是......我三叔。”
严靳反手抓住我,他摇了摇头,他说他只打算把火灾和买凶的事搞清楚,至于身世,他已经完全无所谓了。
可事情并不按照我们的意愿发展。
他在飞机上睡了一觉,睡到半程又开始发烧,落地之后仍旧昏迷不醒,直接被救护车拉到了医院去。
老头没有征求任何人的意见,用一些见不得人的办法,拿走了严靳的生物样本,送去做DNA检测。
我在医院跟老头大吵了一架。我说:“你不怕你的行为让三叔心寒吗?”
他的拐杖用力敲打着地面,对我大声吼叫:“你懂个屁!宏卓根本就不是我儿子!”
我说:“他怎么就不是你儿子了!?你随便听了几句闲言碎语,连自己儿子都不认识了?”我骂他老眼昏花,年迈昏聩!
老头从没见我这样口不择言过,他被我气得发抖,仿佛随时都要跳起来,他连声质问我:“机器能做假吗!!检测报告能做假吗!!!血脉能做假吗!!!”
我怔了一瞬,我猜想或许在他拨通严靳电话的那一刻,已经和三叔验过DNA了,否则也不会那么急着催我们回国。
但我没有示弱,我立马又说:“所以呢?三叔不是你儿子,严靳就是你儿子了?”
我说你不要想儿子想疯了,随便抓到一个顺眼的,就觉得是你自己家的,我说你做梦吧,你的劣质基因生不出严靳这样的人来!
老头一棍子敲我脑门儿上,给我震得头昏眼花,他说:“你给我滚出去!我易家怎么生出你这种没有老少的东西!”
我对他笑了,我说:“你易家就只能生出我这种没有老少的东西,”我说,“你认命吧。”
老头还想揍我,方玉珩推门进来了。他把我和老头分开,拼了命地向老头说好话,他说:“宁宁跟三叔关系好,一时难以接受很正常,您不要动气,伤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