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怜惜地捧着沈昭宁的脸颊,语气有些无奈:“我的昭昭,有烦心事就要说啊,憋在心里多难受。”
沈昭宁慢吞吞眨了眨眼,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不知听进去几分。
魏时曦无奈,轻轻叹了口气,反将其抱得更紧。
她能感觉到,小姑娘总是患得患失,一丁点动静都能惊得竖起全身的刺,受伤了也只会一个人蜷起来舔伤口。
什么都不说,平白惹人心疼。
偏她还没办法,只能一点一点哄着。
没关系,她有的是耐心,会等着她的姑娘自愿卸下心防。
两人静静抱了许久,近乎贪婪地汲取着对方的体温。
到最后,沈昭宁都有些困,窝在魏时曦怀里,揪着她的小辫懒洋洋地打哈欠。
魏时曦忽而晃晃她的肩膀,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饿不饿?”
沈昭宁摇摇头,不明所以,却见魏时曦神秘一笑,猛地将她打横抱起,不由分说踏出房门,“带你去看个好玩儿的。”
两人一路在回廊庭院间穿梭,沿途碰上不少忙碌的下人。
下人看见二人均自觉低头退避,不敢多言,却又在她们走远之后,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笑容意味深长。
沈昭宁羞得满面通红,脸埋在魏时曦肩颈间,声如蚊讷:“去哪儿啊?好多人呢。”
“别着急,很快就到了。”魏时曦把人轻轻往上颠了颠,反而更昂首阔步,比乘胜归来时还要威武几分。
沈昭宁羞得抬不起头,索性紧紧环着魏时曦的脖颈,任由其抱着自己不知往何处去。
那怀抱安稳有力,一路走来她几乎察觉不到半点颠簸。
日影浮动,为交颈的两人笼上一层柔光。微风下,亭台间,盛景似云,璧人如画。
脚步渐缓,大概到了地方。
沈昭宁从魏时曦怀里慢慢抬起头,便见,面前以兰心兰佩为首,一众陌生面孔分立两侧,夹道而迎。
众人似是等候多时,见二人来登时面露喜色,目光或打量,或揶揄,不偏不倚地落在沈昭宁身上。
沈昭宁顿时双颊爆红,鹌鹑似的把脸深埋进魏时曦胸口,揪着她的衣襟死活不抬头。
“怎么啦?多了几个人而已嘛。”
魏时曦笑着用下巴蹭她的发顶,却被抱得更紧。
怀里的姑娘耳根都泛起了红晕,晃着腿,难为情地哼哼:“我不要看了,回去啦,回去嘛,好多人——”
方才那一路上都不知被多少人瞧了去,现在又是一帮人直勾勾地盯着,沈昭宁纵使有城墙厚的脸皮,也经不住这么折腾。
闺房之乐便应该是两个人悄悄捣鼓,这般大庭广众的是要闹哪样?
她不免恼羞成怒,拍着魏时曦的胸口挣扎,“你再这样,我要生气了!”
魏时曦却铁了心不肯放她走,坏心思地猛一松手。
毫无准备的沈昭宁登时一个激灵,本能地搂紧她的脖颈,便见那始作俑者眉梢挑起得意,冲一行人扬声吩咐:“开始吧。”
“开始了,快快……”
得了命令,众人霎时如鸟兽般散开,片刻之后,复又聚起,面前和手里却多了不少物件。
火盆,水盆,不知道什么草。
沈昭宁细数着,面色疑惑,“你要在院子里煮菜吗?”
“还说不饿,眼里就只剩下菜了,”魏时曦被她逗笑,手臂紧了紧,脚步加快,“我快些折腾,弄完我们就去用膳。”
铜盆里整齐地摆置着干草木枝,火舌从草木缝隙中升腾而起,卷过锃亮的盆沿,带起一阵阵清脆的噼啪声。
兰心已抢先越过众人,昂首挺胸,活脱脱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司仪。
“火烟跨过,百祸消,天保定尔,俾尔戬穀——”
嘹亮的吉祥话在耳畔响起,魏时曦抬腿,紧随话音,抱着沈昭宁大步跨过火盆。
后脚落地的一刹那,人群骤然爆发出一阵猛烈欢呼。
“好!好!”
沈昭宁也被他们感染,情不自禁高高扬起唇角,眼眶却悄然湿润。
这是在庆贺她重获新生吗?
她竟不知她的殿下竟如此用心。
“天保定尔,俾尔戬穀。”
耳垂被人贴着低语,唇瓣开合时的呼气惹得她半边身子都泛起痒。
欢呼声不绝于耳,清香萦绕鼻尖,美好得似是一场迷离的梦,她不由恍惚,却分明能感受到那紧紧跟随着自己的目光是何等灼热。
她又怕梦醒,不敢抬眸,埋首在那温暖的肩颈间,开口便是哽咽:“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昨晚,”那回应的人仿佛也怕扰了她的梦,不自觉放轻语调,“怕你闻不惯,火盆里还放了香料,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