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非非,他刚才说什么?”
待回神发现,衙役已经离开了,我只好又问远非。
“郁小达失踪。”远非简短地说。
我瞪大眼睛:“怎么回事?”
“上午,报官,问我见没见过。”
到目前为止,远非还是极少用语言进行表达,偶尔缓慢憋出一个字一个词。我听得出他语气中的急切,他很重视那孩子,为此才与我张口转达。
“去找他吧,非非。”我顺应着他说道。
远非没有回应,转身贴着墙根的阴影游走跳跃,一瞬就消失了。可见即使跟了我两个月,他这身隐蔽暗杀的本事一点都没落下。
我把双手揣进袖子里,五指捏着自己的手腕,垂着头呆站了片刻,又重新辨别方向,继续往桂花坊走。
桂花坊种着几棵桂花树,秋天景色一定很漂亮,金黄明媚,芬芳陶醉,还能做糖桂花吃。可惜现在是深冬,灰墙白瓦,枯燥单调。
我贴着墙走在巷子里,兰兮与我迎面而来。我认识她的裙摆颜色,才抬头看她。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问她。
“篓子里的鱼死太久就不好吃了,我看堂审没太大问题,就先回来处理一下。”她答。
“对了,我回来路上遇见卖糖水儿的,想着你喜欢,就买了一罐,是用番薯煮的,你要尝尝吗?”
“好啊!”
见我答应,她立即取下随身的竹罐,递给我。
因为被她的体温捂着,所以糖水还温热,红薯的味道又很浓郁。我小口抿着,甜蜜柔软的味道浸过舌头,是非常充实满足的感受。红薯实在是一种很适合寒冬的治愈食物。
“好喝!”
我高兴地说。
可能我的笑容并不完美,但这是回应他人礼物的一种礼貌。
兰兮只是注视着我,没有其他动作。在看着我几口喝掉多半罐糖水后,她悄然改变了姿态,一手抱胸,一手抵着下巴审视我。
我警惕起来。
我已经不知道眼前这个人是谁了。
“果然没用啊。”她说。
她丝毫不意外自己的失败,反而好整以暇地蹲下身,双目直视着我,食指伸出来轻轻点在竹罐上,问我:
“知道里面放了什么吗?”
我捏着竹罐的指尖发白,因为紧张而用力。越是近距离看着她的脸,我就越害怕,所以咬紧了牙关没有回答。
“是浓缩的曼陀罗花汁,”她自问自答,“剂量足够弄晕一头巨蜥。我在妖海林原打劫的时候,用这东西可是无往而不利啊!”
“真可惜,你不肯晕,我只能亲自动手了……”
话音未落,她的手已经划过我耳畔,抓住我后颈处的衣领,用力往后一拽——
我倒是站在原地没动,笼罩在我身上的斗篷却被她抓了去!
等等!我明明系好了带子,怎么会……她什么时候趁我不注意给解开了?
可恶啊!没有防备!下次一定不能只系蝴蝶结了!
失去斗篷,我的防御力削减大半。虽然异能力也足够让我自保,但斗篷于我来说,更重要的是它所带给我心理层面的安全感,此刻我脑中警铃大作,下意识的反应是抬手抢回我的斗篷。
她没有给我这样的机会,迅速甩了下手腕就将斗篷缠在她的手臂上,接着攥住我的手腕,捏着我的肩膀强行令我转身,双手都反剪到背后,竹罐随之掉到地上,剩余的糖水都浸入土里。最后一步,她蒙住了我的眼睛。
我心中悚然。
我最擅长的空间系操作,绝大多数都依赖这双眼睛,她的举动不论有意还是无意,都确确实实断绝了我的后路。如此便只剩下两种结局了——
要么她死,要么我……
“嘭咚”一声钝响!
我被拉扯着趔趄两步,来不及摔倒,就有一双手掐着我的腋下将我抱起来。
这熟悉又难受的抱法,让我安心的同时还有些惊疑。
“非非、非非?”
我在黑暗里寻摸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