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的性格一向肆无忌惮,但在法律和公理面前,我愿意顺从收敛、耐心等待。我知道李伯伯不是真正的凶手,只是被我连累,所以法律会还他一个清白。
当然,如果最终没能如我所愿,到了那时再仗着我的异能力无法无天一次,也不是什么难事。
李伯伯被官差带走,因为只是嫌疑人,所以没戴枷锁镣铐。我走到他面前,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您什么都没做过,请您安心,我等着您回来给我做大餐呢。”
我请他相信我,我不会弃他不顾。
别管是为了我的良心,还是为了我的饭。
我和远非跟着兰兮走了。
她家住得还挺远,出了西市一直往东偏北方向走,过了整个团月郡的中心地带再往东一点,才到她居住的桂花坊。这个位置距离白茵河的支流不远,但也意味着要去白菟轩,几乎要跨过半个团月郡。
晚饭是兰兮做的,单看我和远非的面相,就知道我俩下不了一点厨,所以她压根没指望我们,起油锅煎了一条鱼,又将家里囤的荠菜洗干净,倒进面粉搅拌均匀,蒸熟之后洒些盐巴就可以吃了。
饭菜没上桌之前,她先回了寝室一趟,好像是因为做饭的蒸汽油烟导致掉妆,回屋补妆去了。
我象征性地动筷子吃了几口,因为调料不足,鱼的腥味有些重,火候太大所以表面有些焦,但至少熟了。荠菜是常见的野菜,出了团月郡的城门往北几步路的山脚下,就能随意采到一大堆。不过今年是灾年,山上能吃的东西都被连根薅空了,所以这点野菜也弥足珍贵。
兰兮不收我们的钱,对于免费的东西,我是能少吃就少吃。但我没拦着远非,桌上的菜由他和兰兮一人一半分完。
我们商量好,明天中午要一起去衙门看堂审,所以兰兮早晨天不亮就出门打渔,尽量赶在午时回来。
公堂审案其实不像电视剧里那样,门外有一大群人七嘴八舌地围观,我能进去听审,是因为在客栈投毒的案子里我是被害人,算涉事人员。兰兮没有涉及这两件案子,由我带着才能进去,因此我就在官衙门外等着她。
大约午时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她背着鱼篓匆匆赶来。
有官差带路,我们大摇大摆地进入大门,穿过长长的甬道,过了仪门再走一段,才看见公堂外的红漆栅栏。
此时状书已念完,到了出示证据的阶段,原告的人证有两位,一个是客栈那边的跑堂小哥,另一个则是一起在白菟轩门口闹事的孩子。
我就站在栅栏外的月台上,不能再进去了。那孩子跪在地上,屁股像扎了刺,一直扭动不安,偶然回头看见我,吓得一激灵。等到吴大人问起他时,他垂着头一句话都不敢说。
我与他无冤无仇,才不会去害他呢!不过杀鸡儆猴效果就是好啊!
吴大人是面对我的,抬头望了我一眼,就清楚人证为何忽然闭口不言。背对我的其他人却不知道,正着急呢!
我想了想,捏了下远非的手,让他原地等待,然后举起一只手来,高声道:“大人,被告也有人证。”
好,这一下大家都看到我了。
嘶~我深吸气,好紧张好紧张啊!走完这一遭,我至少要半个月不和陌生人说话!
吴大人似乎是叹了口气,非常无奈地抬手召我进去,例行公事核验身份后,轮到了我进行证言。
“四日前我也在白菟轩,我可以作证,原告没有进入白菟轩吃任何食物,请问他是怎么中毒的呢?”
原告是失声孩子的父亲,他没说话,而是他花钱请来的状师反驳我,道:“你和他是一伙的!证言不作数!”
“可是在客栈投毒案里,我是被害人啊,跑堂小哥可以给我作证,你却说我和害我的人是一伙的,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你与他是同伙,都是客栈投毒的凶手。我走访过,整个客栈里只有你主仆二人没有中毒症状!你们知道菜里有毒,所以根本没吃!”
我轻巧耸肩:“那你要拿出我没吃的证据才行,饭菜可是确实少了的。我们没有症状,只因为我会治。”
“可有行医执照?如何证明你会治?”
“我又不开医馆,不需要执照。至于证明……你可以当场服毒试试看,看我会不会治?”
状师不怕我威胁,立马找话事人告状。
“大人,被告嫌疑人藐视公堂,威胁原告,您可都听见了!”
我翻了个白眼吐舌头,首座那位昨天还暗戳戳邀请我去他家小住呢!估摸着有上面示意,不能得罪我吧!
我也转向吴大人,说道:“我只是举例,如果有其他证明方法也行啊!是不是只要我能治好,就可以说明李掌柜不是投毒凶手了?”
吴大人没理会状师的话茬,却也对我摇了摇头:“两者不能混为一谈。”
好吧好吧,明目张胆请他放水是不可能了!而且这事我还真不占理,确实是我搞出来的乱子,欠的人情太多就不好处理了。
吴大人转向状师,宣判道:“此人证无效,请原告出示下一件证据。”
“有,我们还有物证!”状师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