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一切顺利,或许她也能去选太子的池子里搅一搅局。
下午他落荒而逃后,还以为他会主动避开自己一段时间,可夜幕降临时,孟听寒又准时来请她用晚膳。
席间,一碗热腾腾的酒酿蛋又端到她身边。
长公主刚从眼前的玉碟金碗移开视线,下意识抬起头看向来人,孟听寒好像无事发生过一般,十分平静地对上她的双眼。
“公主,日子就要到了。”
孟听寒将碗放下后退到她身侧,“这些天要忌口,切莫贪凉饮酒。”
若是他不主动提起,她倒也不会去记自己来月信的日子。
也难怪这些天来总觉得疲惫,她还以为是自己睡得太少,忧思太过。
“知道了。”她实在没什么胃口,白天溜出去时太赶太急,好像有些着凉,只想赶紧回房休息。
趁着情况还没恶化,先让云泉偷偷熬些温里祛寒的汤药。眼下正是紧要关头,她可千万不能生病。
照例将孟听寒支走,云泉陪着她回房,长公主早早洗漱过后抱着汤婆子缩在床上,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
云泉端着热腾腾的药进了房间,见到长公主萎靡的样子,打心眼里觉得难受。
她将承盘放在桌上后,来到床边坐下,长公主自然而然地靠在了她怀里。
魏长沁闭目养神,任由她的手在自己身上轻按,比起缓解身体上的不适,倒是让她紧绷的精神放松了不少。
“…好了,这段日子你也辛苦得很,等我喝完药,你也回去休息吧。”
魏长沁覆上住她搭在自己肩头的手,疲惫的脸上勾勒出一个苍白的笑,“端过来吧。”
她不爱喝药绝对不是演戏,即使是自愿去喝,仍旧废了好大的力气。
长公主压着喉咙里的翻涌的苦味,抓着胸口的衣襟直犯恶心,缓了好久才平静下来,云泉再三确认不需要自己守夜,才退了出去。
又只剩下自己了,折腾一番身上又出了一层薄汗,她掀开锦被想让自己凉快些,可屋里暖炉烧得正旺,哪里凉得下来。
魏长沁躺在床上,盯着纱帐发呆,只希望接下来诸事顺利,不要辜负她的日夜钻营。
虽说宫宴是除夕夜里才开始,但天还不亮,公主府就忙碌了起来。
魏长沁还没睡够就被云泉从床上拉了起来,她打着哈欠任她们摆弄,活像只玩偶。
好在长公主还算坐得住,侍女们叽叽喳喳好似麻雀,她偶尔也能接几句嘴,不算无聊。
她甚少梳这样华丽的发髻,金冠簪花层层叠叠,钗环首饰流光溢彩,更照映得人比花娇,艳丽惊人。
“这对珍珠掩鬓真是好看。”
云泉正为她带上耳环,起身时正看见了她藏于发间的掩鬓,眼睛顿时亮了,“…好像从前……”
云泉自知说错,赶紧闭上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表情。
魏长沁动也没动,视线正对着镜中的自己:“是我母妃的。”
“公主,请用早膳。”孟听寒适时地打断二人的对话,将承盘放在桌旁。
毕竟发髻也完成了大半,只差多加些发簪固定,再等一会儿她也终于能够动弹了。
洗漱过后她就被按在椅子上梳头盘发,只喝了几口水,等会用完早膳就要梳妆,只怕是连水都不能喝了。
云泉在她身旁伺候,孟听寒根本插不进手,乖乖站着好像被先生罚站的坏小孩。
他分明不懂,却一直在后面偷看着,魏长沁努力忽略他的存在,坐得笔直,只希望快些结束。
涂脂抹粉,轻匀两脸花,淡扫双眉柳,还好她天生丽质,根本无需多费时间在修饰上。
之后便是更衣了,云泉起身把孟听寒赶出屋,长公主扶着又高又重的发髻,被侍女扶着起身。
赴宴的宫装是她早就备下的,量体裁衣,精工细作,毕竟无论哪一个选项都有弊端,还不如自己提交一个新的答案。
一通忙活也不过才到正午,忙碌过后云泉又马不停蹄去处理年节时府上人员的安排,只剩下孟听寒跟在她身边。
“除夕了呀。”
她摊开手,露出攥在手心的鸟食,蛮蛮一跳一跳凑了上来,她张嘴衔住孟听寒喂来的梨块,“府上好多人都走了,你不回家探亲吗?”
孟听寒抬手擦去她唇边的水渍,手指上留下一抹淡淡的红:“路程太远,况且,府上事情太多,臣也走不开。”
“说得倒像是我苛待你们了。”她撇撇嘴,“午饭后你与云泉随我进宫,就像上次那样。”
像是想起了什么,她推开孟听寒喂到嘴边的梨,抬眼认真地看向他:“想与她争风吃醋也得看场合,在府上随你们怎么闹,在宫里千万别让人看了笑话。”
孟听寒听她说完后默默移开了视线,低着头分辨不清情绪:“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