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华顺着看过去,果不其然,一时间也不担心谢云的身子了,只觉这颗树的今年怕是结不出多少果子来。
谢云一觉睡得模模糊糊,全身上下都疼,尤其是头和脖子,感觉要散架一样,意识还没彻底清醒,眼前一黑,看见一张大脸,听得一句阴阳怪气,心又被吓得一梗。
“谢小郎君倒是好雅致。”
谢云的意识断片在宴饮结束以后,那之后她还干什么来着?谢云缓缓坐起身,挥掉身上的桃花,皱眉直愣愣盯着面前陈胤骞看,意识逐渐回笼。
她好像喝了很多酒,然后车厢里太闷,接着趁着马车一停,就出了车厢?好像还是滚下来的。谢云下意识手往被撞到后背摸去,嘶,痛的要命。
“郎君可是磕着碰着了?”灼华挤走陈胤骞,凑到谢云跟前问,生怕出了什么不知名的意外,谢云又愣愣看着灼华,还不太清醒的样子。
小明给承雪重新套上马鞍,回来看见谢云这个样子:“哎呀,郎君不会傻掉了吧?王二婶家的娃子不就是摔了一跤就傻了?”
谢云的记忆还在慢慢回笼,脑子像是要胀掉一样,但是对小明骂她傻了却听得一清二楚。还有功夫回嘴,就是显得有点没水平:“你才是傻子,你全家都是傻子。”果然,小明看起来更担心了。
灼华扶着谢云起身:“别在这围着了,先回谢府。”
谢云一起身,忽觉右脚背顿顿的疼,扯出一个记忆碎片,眉头一皱,感觉不妙,昨晚她是不是指着一块石头管人家叫石兄,对着石头三磕头说要结拜,因为石头没有反应而气急败坏破口大骂,还引经据典,最后踢了一脚来着?
谢云两眼一黑要晕过去,幸好昨天没人看见。
一步一瘸的上了马车,谢云刚想躺下歇会儿,后背一痛,想要趴着,偏偏崔绍还在,只能端着坐姿,难受自己,崔绍还在旁边阴阳:“谢小郎君可让我们好找,‘解鞍曲肱,醉卧少休’,还自己薅了人家的未开花花苞做被子?”
崔绍这是现在觉得谢云没事了,又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让他们瞎忙活一晚上,心里横生出一股火气,来这泄出两句莫名的气话,也不见咬牙切齿的感觉,只是有一种长辈打趣小辈的感觉,和东林书院的师兄弟们好像。
谢云讪笑,乱扯几句带过去,脑海里又浮现出几帧画面。先是牵着承雪走到桥边,非要学着苏轼词里的雅兴,解了马鞍,幕天席地里睡上一觉,看见旁边一颗快要盛开的桃花树,学古人眠在花里,手上没轻没重的一阵乱拽乱踹,这树就这个样子了。
崔绍见谢云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的害羞样子,心里直呼大开眼界,也不好多呆,到了崔家庄子就下了马车,这马车就晃晃悠悠进了城。
陈胤骞最后也是缠着谢云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谢云不好意思说,只是念了苏轼的词,陈胤骞自己就能脑补一大堆乐子出来。看谢云喝醉太好玩,陈胤骞总想着再找个机会,结果这不就送上门来了?
“喝一两口没什么要紧事。”
谢云绷着脸:“你这是折辱长辈。”
陈胤骞不听:“咱俩事平辈,平辈,怎么就算折辱?”
“我给你取字,我就是你长辈。”
陈胤骞本想着借加冠礼之后的宴席劝谢云喝酒,怎么都不成,只能叹一口气,故作委屈:“你我明日就要分别,难得还不能喝一碗饯别酒?”
谢云那次酒醉太过受罪,太知道陈胤骞就是想看她出糗,心里冷哼一声,不可能。
陈胤骞明一早就走了,谢云在饯别道折柳送友人远行。
乐游,山高路远,殊途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