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小郎君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哎,我问你话呢?”
爱说话的狗子遇见安静如哑巴的曹工,这一路上都要憋死了,和侯林说吧,总觉得这小子没别什么好屁,阴恻恻的,底下的兄弟都跟刚出笼的猴子一样,上窜下跳,没一个安生,被迫安静的,都是些晕船的。
这个时候,被狗子惦记的谢云也没个安静日子过。要知道,桃夭这婚事都要定下来了,那户人家,家里是财主,手里千百来亩的茶园,到他这里,是偏房的,早就分了家,到这里还有百十来亩,说不上富贵,也是能过活的。性子安静,茶园虽不说扩大产业,在这里,在谢云这个带着外挂天天冲击市场的人来说,能守住家财就很不错了。
谢云想着把庄园里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再回山上去,也扒拉扒拉自己私库里的东西,做的是嫁妆,一日,道和观里特派了人来信,灼华不敢耽误,连去工坊里把谢云拎出来。
谢云还在境况外,抖抖袍子上的灰,那里在研发新农具,听说快成了,特意去看看,不知怎么回事,灼华这么着急,事情应该都要回到正轨上了才对:“怎么了。”
灼华虽急,也晓得这事不是能放在青天白日下大声说的,贴着谢云耳朵,简单说了一句。谢云听了脸色骤变,忽地站起,撞了灼华的肩膀一下,又坐了回去:“当真如此?人呢?”
灼华哪见过这种事,此刻也慌了:“道和观里来的人,说是人已经上山了,一步一跪,来信的时候还在半山腰,见血了,如今怕是到了顶,求着要给个说法。”
谢云到底是见过世面,心里镇定下来,语气冷静又冷静:“尸首呢?”
“被宋小郎君安置在家里,只是名不正言不顺,这才给道和观传信,求小郎君带回。是他之错,这就上山,一是请罪,二是求个说法。”
谢云都想着爆粗口,在这里养性修身十几年,一点也绷不住,什么腌臜物,烂到谷底的□□,仗着的是是谁的势?既然江湖规矩说一命抵一命的,要什么说法,提着剑杀了就是,难不成他君天临这时还要包庇到底,欺负一个出家小道,一个无权茶商?
“回去,马上回去。不要马车,去牵赤华,此刻刚过去,希望不要太迟。你就不要跟着了,先去把桃夭接回来,不要折腾着上山,就带回来,定要好好的,等我回来。小明!走!”
“是。”
TMD,TMD,TMD!
谢云骑着马上山,赤华是跑惯山路,发全力,谢云在马背上被风刮的脸疼。
道人在门前等着,接过赤华的缰绳:“小郎君慢一些,宋郎君刚来了道和观,说是来请罪,听了小郎君不在,此刻去了水云间,我见他摇摇晃晃,怕是要出事,讨说法也不是这么个讨法,也不是他的错,怎得这么嗟磨人。郎君去看看吧,师父那边不好出面,那水云间还没传开,恰逢君天临不在,那小子当家,不知道怎么回事,趁着门还没封,小郎君快去,这是上好的金疮药。”
谢云点点头,山风吹了一路,发热的脑子这时有了些许冷静:“好的,那君天临的女儿不是个不讲理的,不要太担心,那李如佛压不下这件事。不要着急,不要着急。”
谢云一步并作两步,难得连小明都有点跟不上,须臾间就进了水云间,却不见争执的人,心里纳闷,这宋志不是个软弱性子,哪能这么安静,怕是出了事,于是跑了起来,连带着小明也脚下带风,终于看见一个小厮,连拉住人家衣袖,揪着就躲进做景的假山后面:“你可曾见过一个人,瘦瘦高高,头上有伤。”
那小厮有些为难,谢云知道里面有些隐情,说是道人不带黄白之物,但是谢云平日里的置办都不便宜,取了头上的玉簪子:“这是西域来的,说不上罕见,可贵在入手温润,你拿去,带上也显得人贵气。”
小厮虽不想说太多主家的事,可这个簪子不便宜,何况他不过是透露一下行踪,这里面的事自有大人物去掰扯,不如就此下山,这簪子死当,也能快活一生了:“不说是见过,只是听说小公子见那人头上有伤,带去后院偏房歇息去了。”
谢云心急如焚,这事最怕私下处理,可这里武林之风禁不绝,总想着私斗,可是这世上的事你不捅出来,就等着被人压下去,君天临是个昏头的,谢云实在不敢赌他是个严明公正的,等着他秉公处理,就怕还要费一番功夫。
谢云又摸摸身上,什么都没有,在庄园里刚换的衣服,又在小明身上摸着,摸出来一挂坠:“小哥,我实是不知如何走,麻烦小哥指点迷津。”
小厮一看,把头探出去看了又看,见周围没人在意:“你不要走大路,顺着这假山直走,右转,沿着墙边走,走到尽头,左转一次就能看见个院子,那是后门,这时没人顾得上,进去就是。”
谢云发现这是个人才,只是此时也不好招纳,有缘再见吧:“谢谢小哥。”
这哪是什么照顾人的地方,说是让人住着,心里龌龊的不知道怎么想的,这么偏僻,是怕人跑了?李如佛肯定怕事情传开,先行骗走了君天临,这可好,撞进人家手里了。此时也不说要什么说法,先把人带回去才是正理。
放走小厮,这边先安排小明去把人背回道和观后的谢家小院里,此时也没人能想到那里有人:“小明,你按着路线走,把人背出来,安置在后面的小院里,着金疮药你带着,道和观里没什么医生,劳烦快些。”
小明不太乐意:“那小郎君去哪?这里李如佛做主,小郎君待在虎口里,要是出了事,要我怎么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