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又问:“我没看错的话,现在是三点零七分吧,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你们,显然指的是她和季思问。
“而且,你刚才在四楼吗?不然怎么会从四楼下来?”
越北追问完,又迅速摆手解释说:“我就随便问问,不要介意。”
虞温稍显犹豫,犹豫要不要说真话。
她不开灯,就是因为不想惊动其他人。谁料还是被发现了。还是以这样尴尬的方式。
越北是季思问的员工,员工八卦老板的事情,要不要坦诚相待?
这个问题实在让人纠结。
虞温说:“其实没什么,我们这两晚都在一起。”
越北:“?”
这么说好像不对,虞温换了个表达:“只是单纯一起睡觉而已,比朋友还单纯。”
越北:“??”
怎么说好像都不对。
虞温破罐子破摔:“算了,你怎么想就怎么样吧!”
越北:“???”
他呆了几秒,才开玩笑道:“我还有这本事啊。”
说着,他偷偷看了一眼季思问。
季思问给了他一个无语的眼神。
虞温见季思问不太介意,也便不多解释了。要解释也无从解释,总不能直白地昭告天下——她虞温跟季思问一起才能睡个好觉吧!
不一会没看手机,群聊消息都更新了几十条。
许竹愿和欧梓莹都在群里找她,见她没回,还猜她是不是又睡着了。
虞温为自己证明清白:这屋子里就没一个睡着的。
许竹愿发来几个问号。
欧梓莹也问:你怎么知道?
虞温:因为他们现在就站在我旁边。
许竹愿发来几个疑问的表情包。
欧梓莹又问:你们在做什么呢?
“其实我不是被你们吵醒的,我是被饿醒的。”越北说,“昨晚吃饭太早了,晚上画完就睡着了,现在才觉得饿。”
他看看季思问,又看看虞温,热情邀请:“吃点东西吗?”
虞温已经睡不着了,于是点了点头。
季思问说:“我煮杯咖啡。”
虞温在群里回复她们:吃夜宵了。
凌晨三点多的夜宵。
一楼餐厅头一回在这个时间点灯火通明。所有人坐在餐桌边,一个个神采奕奕。不像凌晨,像是早晨。
越北用面条、鸡蛋和火腿做了一锅香气浓郁的面条,味道十分勾人,不饿的人都馋了。
许竹愿感慨说:“人生第一次体验,太新奇了。”
越北笑道:“新奇就多吃点,管饱,管够。”
许竹愿摇头,恋恋不舍地放下筷子:“不行不行,我不能吃了,我要减肥。”
虞温和欧梓莹异口同声:“你减什么肥?你很瘦了。”
许竹愿:“我昨天用温温姐的体重秤秤了,我重了三斤!这才不到一个星期!”
越北体贴地说:“你看起来也才九十斤,一点都不胖。”
许竹愿:“真的假的?九十斤是温温姐吧,我跟她差远了。哎,姐,你到九十斤了吗?”
哪壶不提开哪壶。
虞温吸溜一口面条,含糊地说:“四舍五入就有了。”
“你现在才九十斤不到?”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季思问蓦地开口。
他只是平常疑问,虞温却联想到他们刚才在房间里的对峙,心底莫名有点虚。
季思问了解她的身体状况,知道她从小体弱多病。高一体侧的时候,虞温比现在还要矮几厘米,体重都有九十二斤。这事季思问是知道的,但他还记不记得,虞温就不清楚了。
“是啊,季总。”许竹愿嘴快,“温温姐的目标是九十六斤,是医生让她增肥的。唉,要是我能分点肉给她就好了。”
季思问:“医生?”
虞温:“……”
她就知道季思问很会抓重点。
避免季思问多想,她为自己解释了一下:“是前阵子看的老中医,说我身体比较虚,要多吃点东西多睡觉,把身体养好……其实没什么大病。”
越北听了,笑着说:“你是怕他担心吗?”
虞温:“我是怕他误会!”
季思问:‘我有什么可担心的。她的身体是她自己的事。’
越北:“……”
算了,俩人的事自己解决吧,他还是不插这个嘴了。
吃了“夜宵”,越北主动去洗碗。他说他这人爱好不多,唯二两个爱好就是画画和洗碗,因为能让他的心变得平和。虞温的脚伤还没好,许竹愿和欧梓莹便坐着陪她聊天。
“温温姐,你什么时候起来了?你们三个怎么不声不响的?”许竹愿开启话题,“我们不是住在同一层吗?我们一点都没察觉。”
“嗯……睡不着,就起来走走。”
“那季总跟越北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凑到一起的?”
虞温觉得许竹愿当自己的助理真是屈才了,她应该去报社当记者。
“只是巧合……”
“你摸头发了。”欧梓莹突然化身福尔摩斯。
“?”
“你一心虚就摸头发。”
“?”
这么仔细的论断,虞温没想到自己一天能听见两回。
但她有经验了,没在季思问面前表现得那么漏洞百出。
她边打理自己的发尾边故作轻松地说:“你哪里观察来的?我有什么好心虚的?我跟他们在一块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三个反问句有没有作用,虞温其实心里也打鼓。
但欧梓莹立刻信了:“说的也对。”
她下一句又说:“其实这是季总告诉我们的。”
虞温:“???”
她不可置信地问:“他什么时候跟你们造谣我了?”
“也没有造谣吧。”欧梓莹想了想说,“那天我不是把咖啡给你,让你尝一口吗?我问你味道怎么样,你说还可以,然后你就进厨房去了。季总看你不在,悄悄跟我们说,其实你不爱喝咖啡,因为你怕苦,你说‘还可以’的时候摸了一下头发,百分之九十可能是在骗人。”
虞温:“……”
季思问居然背地里拆她的台!
咔嚓!
眨眼的瞬间,整栋房子的灯都灭了。
一下子从明亮到黑暗,眼睛都接受不了。
“又跳闸了吗?”
厨房里传出越北的声音:“可以给我打个灯吗?我的手机在桌上没拿。”
许竹愿打开手机手电筒,拿过去给他照明。
越北还没洗完,双手沾满了泡沫。
他问:“季总呢?”
许竹愿说:“他上储物室去取东西了。”
越北便洗手,擦干,亲自去查看电闸,许竹愿为他照路。
过了一会,他们一起回来了。
“怎么样?”虞温问。
越北摇头:“不是跳闸,可能是停电了。”
因为台风停水停电不意外,但会造成很大麻烦。
刚才吃饭的时候欧梓莹还说,新闻报道说两个小时后将迎来最大风速,要进入决赛圈了。
越北担忧地说:“一点多的时候,孙叔说他们那边的玻璃碎了,窗帘悬悬欲坠,东西漫天飞,乱成一团。有客人在房间里睡觉,睡得太熟,差点受伤,他现在还在处理这事。”
“天啊。”许竹愿惊叹,“是哪一家?”
越北告诉了她。
许竹愿目瞪口呆,又有点庆幸地说:“是我们之前订的那家民宿?幸好我们换了一家……希望大家平安。”
“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电。”越北叹了口气,“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我先去把碗洗了。”
屋内屋外漆黑一片,分不清白天黑夜。这样的黑暗时刻估计还要持续好几天。
“季总怎么还没下来?”欧梓莹问,“他好像没带手机……”
虞温也看到了,季思问的手机就在座位上。
没有手机,他便没有照明工具,点根蜡烛都难。
沉默几秒,虞温说:“我上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