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没有回应。
陶宛后退几步,短短几秒钟,她的脑子里已经飞速闪过了不少社会头条新闻的板面。
司延这学期课表好像挺满的,该不会昏过去了吧。
想着,陶宛忙上前拍门,力气是刚才的三倍不止,就算里面睡着人,也能被直接拍醒。
“司延!你人呢!你要死别死我家里啊!”
只是,陶宛才刚拍到第三下,门就突然从里面打开了,就算陶宛身体协调性好,也要在里面人的搀扶下才勉强站稳脚跟。
她一抬头,刚想去斥责司延在里面装聋作哑的无耻行径,却在看到对方脸的一瞬间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只能发出支支吾吾,意味不明的语气词。
“你……”
只见司延完全换了套衣服,一席修身的长裙完美地勾勒出了她身体的曲线,黑色的丝绒布料最大程度上带出了司延本身的清贵气质,她下面还穿了一双带跟的鞋子,更显得腰细腿长。
陶宛本来看司延都是平视视角,结果这会因为那双鞋子,她不得不仰头看着司延,这一眼,还瞟到了司延背后盘得很好的头发,乌黑亮丽,鬓边的碎发又增添了几分温婉的意味。
美中不足的是发髻上没有饰品,有些空。
“好了,我们可以走了。”司延开口,披上了她平时穿的大衣,很自然地去拉陶宛的手。
陶宛却身形一侧,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司延的触碰,她充满疑惑地问:
“司延,你为什么要穿成这样?”
“嗯?不是你说要出去(going out)的吗?”司延拢了拢耳边的碎发,答道。
她连框架眼镜都没带!没了镜片的遮挡,那双凤眼更加精致漂亮,抬眼扫过来的时候,能生生把一只桃给看愣了。
陶宛盯着司延那张比平时更有魅力的脸,气得牙痒痒。
看舞剧哪需要穿得那么隆重!她们又不是特地出去玩的!
陶宛自认这次不过是一次观摩学习的机会,身上穿着卫衣牛仔裤和运动鞋,和平时上学的装束一模一样。
反观司延,穿得像是能直接去参加晚宴,陶宛站在旁边,能直接被拉出一个年龄层来。
而且司延打扮得这么好看,到时候去剧院谁还看舞剧啊!
那不都去看司延了吗!
陶宛越想越感觉合理,不管是出于外部原因还是出于内部原因,她都不能放任司延这样出去为祸四方,招蜂引蝶,扰她清净。
“你换下来,穿你平时穿的就行了。”陶宛侧过脸,抬手捂住她脸上有些热的地方,原先清脆的声音此刻也有些闷闷的。
司延低头看着陶宛脸上难藏的一抹红,满意地勾起了嘴角。对她来说,这套衣服已经尽到了它的使命。
于是,她仿佛没脾气地顺着陶宛的话又问了一句:
“哪件?”
“哎呀!就你平时穿的就可以了!哪来的这么多问题!”陶宛干脆转过了身背对着司延,耳朵已经完全红了。
“那你再等一会。”司延看着面前陶宛在她意料之中的反应,没忍住笑了一声。
陶宛自然是听到了这笑声,她本来是要抓住了大做文章的。可是文章要当面做,现在让她转过身子去面对司延——那还是算了吧。
几秒之后,沙发那边的人终于发话了,声音小小的:
“……你头发别拆了……”
“好。”
司延这次换衣服只花了5分钟,再出来的时候身上已经是平时的装束,也戴回了框架眼镜。
陶宛终于松了一口气,看着司延无可挑剔的侧脸,她蓦然生出了一种类似于捉鬼除妖的成就感,仿佛刚刚成功镇压了一个祸国妖精。
“这下可以走了吧。”司延再次背上了包,转头去看站在旁边的陶宛,眼里还残留着清浅的笑意。
陶宛这次没作回答了,她点点头,两人一起出了门。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陶宛这回死活不愿意和司延并排走,而是非要落后一步,跟在司延的后面,走路的时候就一直盯着人家的后脑勺看。
网上叫的车很快就到了小区门口。
司延本以为陶宛这回是绝对要坐在副驾驶和她“划清界限”的,没想到对方却跟着一起坐到了后排。
也不说话,手里一直紧紧攥着包,眼睛时不时偷瞟一旁作者的司延,还自认为做得很隐蔽,谁也没发现。
一路的沉默,一路的偷看。
跟陶宛住一起将近20天,感情上是没多大进展,司延装瞎的本事却精进了不少。
车停在了天桥影视中心的门口,司延刚打算下车,陶宛突然动了,拉住了司延的胳膊,又从一路上捂着的包里拿出来一个长长的胡桃木盒子,塞到了司延的手里。
“这个……送给你,可以戴在头上。”
她说这话时头也不敢抬,脸红红的,纤长的睫毛因为主人的紧张而快速抖动,像是蝴蝶的翅膀。
司延抬手接过了那个胡桃木盒子,三月里的温度下,那个盒子入手却是温热的——都是陶宛一路上暖出来的。
她轻轻打开了盖子,入目是一根造型古朴的紫光檀木簪子,末尾雕着几朵精致的梅花。这簪子被保存地很好,触感光滑细腻,每一处细节都经得起考究。
“我头发盘不起来,就送给你了。”
陶宛终于抬起了头,淡色的瞳孔此刻水光潋滟的,极为灵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