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明月开始整夜整夜地失眠,她经常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直到天亮,她不睡谢听心也不敢睡,生怕自己一睡着明月就干出点足以令她血压飙升的事情来。
谢听心整整跟着明月熬了一周,明月的眼睛里已经布满了红血丝,眼下也乌青一片,脸颊已经没有了半点血色,仿佛一个没有生命的娃娃。
当然,谢听心也好不到哪去,仅仅只过了一周而已,她就已经憔悴了许多,昔日里风光的两位大小姐如今都成了一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谢听心甚至想过,自己就这样跟着明月一起疯了也好,不管明月怎么样,她都陪着。
可是谢听心的奢望没有保持多久就被打破了,在某一天的清晨,明月再次短暂地清醒了过来,看见她清明的眸子,谢听心欣喜地松了一口气,可是不等她把悬着的心落下,明月下一秒说出的话就令她周身都冷了下来。
“谢听心,你知不知道,你很讨厌。”
明月说这句话的时候是蹙着眉的,眼底满是毫不掩饰地厌恶。
谢听心手上的动作一顿,调羹磕在了杯壁上发出叮的一声响。
“为什么要管我?让我离开不好吗?”明月曲着腿,把头埋进膝盖,十指插进头发里,喃喃道:“我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什么好留恋的。”
谢听心放下了手里的碗,然后握住明月冰凉细瘦的手腕,郑重地说:“你还有我。”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谢听心,能请你马上离开这里吗?”
不要……不要再看她的笑话了。
“不是同情。”谢听心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
明月似乎并不理解这句话,她歪了歪头,吐出几个字:“你很恶心。”
谢听心定定看着她,没有移动半分,或许是她的这副姿态又刺激到了明月,下一瞬明月的眼睛又染上了怒火,她把放在床头柜上的碗和汤都扫了下去,那些热汤甚至弄湿了她的袖子,可她却仿佛感觉不到疼一样,又抓起所有能丢的东西丢了出去。
谢听心禁锢住她的双手,想把她的衣服脱下来重新换一件,可是谢听心一碰到她,明月就控制不住干呕了起来,她在谢听心的怀里奋力抵抗着,一边呕吐一边不让她靠近。
医生赶来的时候,谢听心和一名护士合力按压着明月,使她动不了分毫。
镇定剂注射进体内之后不到一分钟明月就逐渐冷静了下来,明月很快睡了过去,谢听心找人来收拾了残局,又重新坐回了床边。
睡着的明月眉目舒展,没有了丝毫戾气,看起来非常乖巧无害,仿佛刚才那个大闹病房的人不是她。
谢听心盯着她看了很久,终究还是缓慢地叹了口气。
趁着明月睡着的时候,谢听心去找了明月的主治医生,她想让明月快点好起来,不管用什么方法。
“国外是不是有一种切除前额叶的手术……或者是催眠……”
谢听心跟医生谈了很久,她回去的时候明月还没睡醒,谢听心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睡梦中的明月,她鬼使神差地掏出了手机拍了张照片。
第二天谢听心离开了医院,取而代之的是她给明月请来的护工。
昨天详谈之后医生说尽量不要刺激患者,谢听心不得已离开了医院,虽然她舍不得,但她也希望明月能快点好起来
谢听心离开医院后的第三个月,医生终于告诉了她一个好消息,明月在慢慢好转,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不出半年她就能恢复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