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不清。不能都难过吗?”
李万里一直想找机会把里长打探竹荪消息、赵璋身份以及朝堂局势说给顾千阳听。只是,忙于学习与宴会,又怕顾千阳担忧一直没说。他思索一番还是决定此刻说出来。
夫夫一体,顾千阳以后要跟他走得更远,自会接触这些。他已中举,的确要开始教顾千阳了。
顾千阳没想到里长还能做出这种事。认识十几年公正无私的里长形象在他心里崩塌。朝廷局势动荡的确吓到他了。自己只想着夫君能当官,自家日子越过越好。没想到,这当官还要把脖子吊着当。就这还是一大堆书生抢着当。
可是,最终他问出口的第一句却是担忧起李秀云,“赵璋,嗯,就那个赵世子。”他压低声音,看向窗外显得鬼鬼祟祟,“身份贵重。秀云姐能如意吗?这要嫁过去,被婆母欺负怎么办?”
他撇撇眉,脸皱起来,“这跟咱们村不一样。总不能指着婆母骂吧。”
李万里被他鬼鬼祟祟的样子逗笑,伸手按住他的眉头用力往两边拉直,“再皱下去真成苦瓜了。”
“国公夫人自然身份贵重,但没有差错总不至于打杀他人。且赵璋与家里关系紧张,只要赵璋护着她,自是没问题的。”
顾千阳疑惑,“你怎么知道?你蹲人床头看着了?”
李万里没办法说出这是一个纸片世界的真相。他自己倒是无所谓,在哪都是活着。他唯心,这个世界有他爱着的人,那这个世界就是真的。他接受良好不代表顾千阳也能接受。还是不让他知道得好。
他敷衍过去。顾千阳总算放下心。李秀云婚事不顺,不管两人以后关系如何,他还是希望对方能过得好。
“小没良心的。光记着你的秀云姐了。”
“对了。那我们家?”顾千阳闷闷不乐,“秀云为何那般?”
他好像不认识她了。
“为了生意,为了钱,为了赵璋。”
“竹荪往外卖,吃食会影响香满楼的生意。”
顾千阳还是不解,“咱家只管卖给商队,商队要卖给谁却是不管的。”
“从商队拿货价贵又要受制于人,不是赵璋能忍的。自然是紧紧抓在自己手中好。除了不想当炮灰,更是怕赵璋起了其他念头,到时把咱一起吞了。赵璋现在看着不错,但为人心机深沉,我不得不防。”
“今天能种竹荪,明天咱又能种出什么来。总归早早把咱们抓在手中最好。”
“炮灰是什么?”
“还记得年前你娘骂弟弟那回吗?岳父啥也没做只是劈柴也挨了一顿骂,那就是炮灰。”
这些顾千阳知道炮灰不是好的形容词。他为炮灰愤愤不平,明明什么也没做凭什么遭殃?
不过他还是维护自己娘亲,“爹才不是炮灰。没有爹,娘哪能生出弟弟来?弟弟不出生哪会跑去玩水?”
李万里捏着夫郎的耳朵被他的逻辑说服,“那爹是罪有应得?”
顾千阳瞪他一眼,“哪有这么说自己岳父大人的。”
“我就只敢在你面前说说。求夫郎放过,可千万别让岳父大人知晓。”
两人说着说着渐渐不知道拐到什么地方。顾千阳看着心情大好,只是心里始终埋着一块阴霾。
躺在爱人怀里,他想着自己该去问个明白。夫君早知此事,只是不愿自己为难。若是自己愿意也可以和香满楼合作。他可以做其他安排,保家人平安。
自己,又何尝愿意让夫君为难?
该去做个了断。
顾千阳说要自己解决,李万里没再多管。他相信顾千阳,相信他有能力处理好,相信他有与自己并肩的能力。就算不行,还有他兜底。只管去试,他永远在,家人永远都在。
中举后,县学能教的东西不多。有门路的学子纷纷提前进京,提前结交人脉,寻找更好的夫子。苏必先提过让李万里与其同行。苏家请的夫子、珍藏的典籍,他愿与李万里共享。
李万里拒绝苏必先的好意,决定留在县城。家里竹荪生意正是关键的时候,赵璋虎视眈眈,他不放心走远。
对于其他学子提前上京广结人脉,李万里一点都不热衷。老皇帝活不了几年了。按现在的局势,新旧政权交替势必要流血。现在结交的人脉能不能活下来都不一定。少掺和、离得远,方能活得久。李万里对封侯拜相没有特别的迷恋,所求不过手握小小权利保家人平安。科举足以实现。
另外,结交再多的人脉不如苏必先这样一个挚友。
留在县城,既能看着家里,又能静下心复习。遇到不懂的话,还能与刘夫子探讨。至于为什么不会村里,自是因为县城书店书籍多,他找书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