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洗干净后，像是野韭菜这种不耐放的拿到厨房，这几日吃掉。像荠菜一类直接挂在篱笆上晾晒做成菜干，留到冬天吃。

王家姐妹还摘到半篮木耳。夏国把木耳叫做云耳。

顾一等人从深山里出来时发现一截朽木，难得可贵的是上面长满云耳。顾一把朽木位置告诉了自家媳妇。

每次去摘野菜，王家姐妹都要借着尿遁的理由避开众人，偷偷去摘云耳。云耳长的快，今天刚摘完，明天又会冒出来。

云耳有素中肉的说法，顾家舍不得吃。打算晒干后收集到一定的数量拿到山下卖。

卖这类山珍，要去城里卖才行。山下的农户舍得银钱买肉，可舍不得买素菜。自己的地里就有，谁会花钱买，又不是冤大头。

什么素中肉，那都是城里人的说法。还不如直接吃肉，肉可比这素中肉便宜。

进城要交费，数量少去了不划算。

“现在进城费这么贵，这些云耳数量还是太少了。”王家姐感叹。

白玉英五个月身孕，没办法长时间蹲着。家里人多，她没出去挖野菜，留在家里跟宋英忙活。

闻言，她有些懊恼。自己现在也是山民户籍。若是没入顾家的户籍，她还是农籍，进城卖这些刚好。可是，总不能让她无名无分跟着顾鼎。

万事难有两全。

在顾家的日子，还是不错的。春夏秋饿不着，冬天虽然难熬但也能熬下去。几十年来，她挨饿的日子很多。饿肚子不好受，但也不至于要饿死。活着就有希望。

李万里问，“这一篮子够吃好几顿。拿去卖能卖几十文。”

王家姐姐感叹，“这一篮子晒干就没多少了。晒干的云耳太轻。”

“下山一趟不容易，进城更是麻烦。太少酒楼饭馆不收。寻常百姓舍不得吃，不好卖。”顾鼎附和。顾家的东西大多时候都是顾鼎去卖。他比较了解市场行情。

“若是卖给乡绅或是城里富户？”

顾鼎叹气，“咱家没这个门路。”

哪有这么容易把东西卖到富贵人家去。哪家老爷得空会去菜市场闲逛的？又刚好遇到卖山珍的。

若是冒然上门推销，恐怕连门都进不去。他们可舍不得银钱收买门房、小厮，让人行方便。

再说，不知根不知底的，人家凭什么买你的。就非得吃这一口？吃出问题来，到哪找人？

看来，山上还是能找到好东西的。只是，数量不多。山民想卖，其他人想买，只不过双方没有信任没有门路，很难成交。

也没人敢当这个中介。

山民说的好听住山上，不好听就是居无定所。顺顺当当的倒还好。若是出事，中介两头不受好。买家得罪不起，卖家容易跑路。很容易自个遭殃。

另一方面，现在信息不发达。谁能想到山民有这些好东西？

李万里不再说话。

晚饭后，两人在寨外闲逛。山寨的篱笆破破烂烂的，不少地方都有破洞。人都能直接钻进去。

路上遇到顾九，顾九叮嘱两人不要走远。天黑前一定要回来。李万里说起篱笆的事。

顾九不在意的大手一挥，“夏天深山里吃的东西多，大型野兽不会出来。今天春天新种不少藤蔓、刺条，等长好了就能把洞口堵上。”

“每年秋末都会全面检查一遍。不会出什么事的。”

哪怕是夏季，顾家寨晚上也有人巡逻。夏天一人巡逻，每家半个月左右轮一次。冬天至少要两三个人一组，每家五六天就要轮一次。

一整晚举着火把到处走，冬天又冷，很累人。幸好冬天他们没事做。不然身体还真熬不住。

今天刚好轮到顾家守夜巡逻。守夜是从晚饭后太阳还没下山就开始。这是为了防止小孩在外贪玩忘记回家。

等太阳落山看不见路，小孩很难找到回来的路。小孩是山民延续的希望。

两人沿着篱笆走，看到顾千帆等人在寨外土路上滑滑梯。利用山坡的落差，挖了一条小隧道，就这样从上面滑到下面。

李万里走过去一看，隧道光滑顺畅，不知被多少个小孩的屁股滑过。

顾千帆等人直接从上面滑下来。黄土飞扬，小孩子的衣服上一层土。有一个男孩裤子，屁股处有明显的破洞。上面粘上一小块一小块结块的黄土。

不知道他们在这里玩了多久。回家后会不会挨打。

爱干净的孩子，会在屁股下垫写干草再滑下去。只是，垫上干草滑到半路滑不动，需要其他孩子推一把。到底时，干草一大半都散在隧道里。

李万里很懂这种快乐。

顾千阳，“你小时候也这样？”

玩土的夫君，顾千阳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