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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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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件进展到这个阶段,如同走入一团浓重幽冷不知深浅的黑雾中,偶尔透出来的光斑,看起来像是真相甩出来的一鳞半爪,却怎么也连不起来,串不起来。

方月华坚决不认罪,坚持认为所有一切都是李重故意设局陷害他。假如他说得对,李重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什么理由让她心甘情愿以死为代价?

方月华认为李重这么做是为了保护她的情人,然而目前看起来也不过是他的臆断。他两年前就起了疑心,查来查去什么也没查到。还是陈秋池通过“我的小可爱”五个字才找到程肃,但程肃与李重除了两年前的短暂接触外,再无实际来往。

倒是方月华自己婚内屡屡撩骚出轨,铁证如山,无可辩驳。不过这些证据也是在李重死后才暴露出来的。

有没有可能李重生前已经知道?由此和方月华渐渐离心,起了杀心?按照一般推理,她也该把刀尖指向她黑心的丈夫,而不是自己!

另外,有没有可能现场当时还有第三人?

据方月华交代,那天他在地库第一次发现李重的时候,她穿着黄色长裙,从他面前闪过,他转个身,坐进车里,不过一两分钟,李重就被吊在了车后。

绑绳,结绳,甩挂,套头,吊起……速度之快,动作之准,现在想想也觉得不是李重一个人就能完成的。

如果李重是被迫的,方月华就在她前面不到三米的距离,她应该会挣扎,两只脚会在地面擦出声响,即便嘴巴被捂死,她也应该从歹人指缝里发出点呜咽声,封闭的地库会把这些声音放大再放大……

但方月华发誓他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且不管是车后杠、绳子都没有检测到方月华的DNA,方月华手指缝里也没有检测到李重的DNA。他说他连碰都没碰李重,应该没有说假话。所以这人才这么嚣张,气定神闲地要和她做交易。

尸检报告也显示,李重的死亡原因符合绳勒窒息。

李重有没有可能真的就是心甘情愿的自杀?所以才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如果存在第三人,这个第三人是来协助她自杀的吗?

-

这个念头一旦形成,陈秋池的心里就像扎了根刺。

她看着李重的名字,唇齿之间轻轻咂摸着这两个音节。

生于80年代末尾的人,李重的名字没有莺莺燕燕,没有柔情温顺,只简简单单一个重字。像个男孩名。

她是那个年代的独生子女,她在父母眼里是重要的,所以才起名李重?

可李重父亲早逝,母亲又与她断交,看起来也不像是被珍重的孩子,毕竟李重的母亲到现在也没有出现……

妈妈。

应是这个世界上最柔软的呼唤,有时候又会化作最锋利的刀,反手扎进心里时,会格外得疼。

-

今年的台风季漫长又闷热。副热带高压带来的蒸热暑气终于被连绵的暴雨削减一些。

许是陈秋池苍白的脸太过吓人,被队长江离赶出办公室,要求她回家休息。

从地铁站出来,陈秋池撑开雨伞,悄然涌入人群中。

她身形高挑,在乌云压顶的台风天里黑衣裹身,黑伞遮顶,明明周边有翠亮的树,走动的人,可过分纤细的她,走在朦胧的雨雾中就像遗落于这天地画布中的一道孤墨,若是被雨打湿,就会迅速晕染,变淡,而后消失。

不多时,这道孤墨转入一处幼儿园外。

雨滴顺着铁栅栏不停往下坠,漂亮的攀爬架上空无一人,教室里奶声奶气的喊声也被雨声吃去了一大半。

若是晴天,这里定然奔跑着人世间最美好最纯粹的笑脸。若是放学时刻,一个个圆溜可爱的小奶团子们会排着队走出来,急不可耐地扑进最暖的怀抱。

这时有个老师从教室里走出来,被矗立在园外一动不动的黑影吓了一跳,她迟疑了一会拿起手机打电话。

陈秋池垂下眸,转身再次消失在雨雾中。

依旧是空荡荡的家,空荡荡的房间,空荡荡的冰箱,以及空荡荡的心。

踏进家的那一刻,所有力气如洪水般迅速消退,陈秋池几步一晃倒在了沙发上。

不知道睡了多久,一睁眼已是半夜。这才发现茶几上端端正正放着一份文件和一只黑笔。

黑笔的盖子已经贴心地拔了下来,只要她伸出手,握紧它,写下总共二十二笔的三个字,一切便一笔勾销,成为历史,没人会再愿意提及。

可如果人人都学会掩盖,学会忘记,这个世界还能留下什么?

陈秋池眨了眨眼,伸出手,把文件拿起来,轻轻一撕,一道裂痕再次把上面的“离婚”二字分成了两半。

-

方月华的母亲赵芳桂举着一张白纸跪在了滨海分局门口。

头天晚上暴雨带来的积水还没退去,这个瘦瘦高高的老太太就这么跪在水里。

她枯草一样的手指紧紧攥着那张白纸,纸上鲜艳硕大的“冤”字,像巨大的巴掌狠狠打在滨海分局所有人的脸上。

她像一尊雕塑,死死跪在这里。任凭谁来,也不起身。和善的也语气罢,命令的语气也罢,她一不愿意走进去喝杯热茶,二不愿好好说话用合法的流程解决问题。

如果逼得急了,她便捂着胸口说自己有心脏病,谁惹她她就发病给对方看。

一时间很多人围观过来。如此少见的光天化日之下的喊冤场景,总能挑起人们敏感的神经,手机纷纷登场,对着成排的警察和喊冤的老人可着劲地拍。

“我要见我儿子方月华!”

“我儿子肯定是冤枉的。他从小就很听话,从不会主动惹事,我不信他会杀人!”

“警察抓错人了,他们不应该抓我儿子!”

“当初李重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把我儿子勾引了!那么多比李重条件好的女的要嫁我儿子,我儿子都看不上,非要娶她。娶了她以后我儿子就开始倒大霉,工厂倒闭了,房和车都赔了,现在还被抓起来!”

“我让她给我生个孙子,她死活不肯生。现在好了,方家要断后了!”

“所有人都说我儿子是杀人犯,是大恶人,只有我不信!警察同志,你们要好好查查李重!肯定是李重,是她故意的陷害我儿子的!”

老太太一口黔北口音,哭着喊着要里头的人放人。

“你儿子直播杀人,所有人都看到了啊!哪有什么冤?”

“对啊对啊!我们都看到了!要哭也该是人家李重的妈哭,你是杀人犯的妈,你有什么好哭的!”

“你们这些人怎么没有同情心?哪个妈不心疼孩子?就算儿子是杀人犯又如何,当妈的要是不能接受,谁能接受?”

“儿子成了杀人犯,肯定是这个妈没当好!她怎么有脸过来喊冤!”

“关键时候爹怎么隐身了?!”

……

一时间连围观的人也吵作一团。

杀人犯!不配做妈!死变态!吊死他!

一个个惊悚可怖的字眼插进赵芳桂的心里,她如干瘪馒头的脸不停哆嗦,突然身体往后一撅,直挺挺地倒在了积水中,瞬时鼻腔被水堵死了。

-

陈秋池赶过来时,赵芳桂已经转去普通病房。

隔着病房玻璃,苏鹤低声道:“这老太太压根什么毛病都没有。心脏杠杠的,腿脚杠杠的,人家可是坐着硬座一路从黔北赶来新安,二十多个小时啊,马不停蹄的,刚下火车就赶来咱们分局跪地喊冤……”

“还真是赶巧了,她刚到分局,就有人围过来,直播一开,流量腾得一下就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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