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十八岁的秦王已经不在了,哪怕再怎么伪装也不像了,可当初对方会喜欢上自己,不正是因为自己身上有着他所没有的那些少年意气吗?可如今肆意早已被消磨殆尽,赵政不知道要去到哪里才能寻回。
赵政半晌未言:“那陛下还喜欢我吗?”
原来那个自信到近乎于自负的自己也会有不自信的一面,嬴政捧过对方的脸颊,这只灵魂在分别的这些日夜变得沉重了,的确少了那些稚气,他偏爱了许多年好不容易保留下来的少年意气消逝殆尽,可他又怎么可能会不喜欢呢?
有的只是心疼罢了。
嬴政端详了半晌后,颇为欣赏道:“我长得真好看。”
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自恋,赵政拿脸颊蹭了蹭嬴政的掌心:“不仅长得好看,身材还好,还有能力。”
嬴政失笑:“小阿政啊,若我变得幼稚无赖些,你会不喜欢我吗?”
赵政下意识地反驳:“当然不会了。”
“那就是了。”嬴政或许从未如此温柔过,他说,“许多事我也是在遇见你之后才学会的。
在那之前我踽踽独行了数十年,没有人比我更狠,我那时的处境比现在的你要艰难上不知几许,若不狠些便会落得个万劫不复的境地。
而我和你相遇后的种种,都是因为信任,我知道我身侧永远都会有你在,你我互为支撑。
还有就是偏爱,我将你养的多出了两分稚气,你将我养的多出了两分天真。
难道不是么?
只是小阿政长大了,成熟稳重的也很有魅力,和我一样。”
赵政失笑,可不就是一样吗?他倾身吻上嬴政的唇瓣,先是温柔的啄吻,而后是细细密密的吮吸啃咬,他撬开对方的唇齿与之交缠。
那触感陌生又熟悉,还是一如既往的怪异,却令人沉浸其中,亲吻愈发凶狠一副恨不得将对方拆吃入腹的架势。
而嬴政也自然不甘示弱,漫长的亲吻过后,这具躯体起了反应。
嬴政将脑袋搁在赵政的肩头低声道:“其实我也在竭尽所能地记住你。”
“我知道,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了。”二人交颈缠绵,赵政觉得似乎这样拥抱着就够了,但又想要更多。
嬴政言语间似有戏谑:“现在的王上,是不是会哭了?我记得那日有人哭的好凄惨呐。”
“是啊。”赵政亲吻过嬴政的颈侧,轻声道,“哭起来可漂亮了,陛下要不要试试?”
“那我要对着铜镜好好地欺负你,看看到底有多漂亮。”嬴政想象了一下那副画面,这样的一个人物落泪,想必是惹人怜惜又让人兴奋的。
他想起来了,他不是生来就不会哭的,只是少年困顿,觉得哭泣无用,那是软弱的象征,即便你哭得再厉害、病得再重,也不会有人心疼,反而会有无数人想要来踩上一脚,再将你推入深渊,也就渐渐地心如铁石了起来,哪怕经历了再多的背叛与苦痛也不会将脆弱暴露于人前。
倒不是不会哭,而是哭泣于他而言是一种奢念,而如今呢?适当的脆弱是必要的,因为会令爱他的人心疼。
被爱过的人才更懂得如何去爱人,他们笨拙地拥抱着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也终于学会了如何爱与被爱。
人生在世,也只有自己会无条件地爱自己,无条件地拯救自己于水火了。
赵政推倒了嬴政,骑在了对方身上:“说起来,我还没见过陛下哭泣的模样呢,那一定也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