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为产屋敷【2】的贵族心中藏着贪婪的野兽。嫉妒一切拥有健康体魄的人,看不起卑贱的侍从和平民。他温文尔雅的面具下,满是毒汁。
【是终于装不下去了?还是被窥破了真面目呢?】
事实其实非常简单。夫人怀孕了。
但贵族感觉到的不是新生命即将诞生的喜悦。
身边的人重视他的子嗣,这是应该的。但是包含双亲在内的人,都因此开始忽视他。
【后代都有了,喜怒无常又虚弱的人就可以放弃了吧?】
【新的小主人,一定要培养成宽容、慈爱,充满智慧的人。】
【好期待,感觉可以在这个家族长久工作下去呢!】
【哪怕是一位姬君也好......】
一向重视他的母亲口中吐出贴心又冷酷的话:“你的妻子现在需要好好保养,那些珍贵的药材先紧着她用吧。”
妻子原本脆弱美丽的脸上出现健康的红晕:“我好想要你的孩子。这样以后......就不会寂寞了。”
【不可饶恕。】
感受到巨大威胁的贵族陷入狂怒。
“不可饶恕!
那不是我的孩子!
那是来和我争抢生机的怪物!
我不能让他生出来!
所有妨碍我的人,所有背叛我的人!不可原谅!
都去死!去死啊!”
虚弱的人依旧有着巨大的破坏力。愤怒让他的脸上浮现病态的红晕。微卷的头发蓬乱地披在身后。
因为已经多日没有人敢靠近,他身上满是凌乱脏污。
察觉到熟悉的人回来,他布满血丝的双眼紧紧盯住羂索,急促的呼吸中透着阴狠:
“你带回来了什么。”
羂索低头掩盖住嘴角的笑容,用因憋笑而颤抖的声音回答:
“深山中有许多药力强劲的植株。但可惜依旧没找到蓝色彼岸花。”
对方误将他的颤抖当做惧怕,暴躁的情绪因这份“臣服”而平顺下来。
“你曾经说过那不是最主要的材料。”
“这......但这毕竟是失传已有的汉方,若是不完整,很难预料会出什么事......”
“去做吧。我已经厌倦了这样无能的身体。
之前残方做出来的药剂不是给人用过了吗?
你将人藏的不错,可惜还是被我找到了。
去做吧。不要再将珍贵的药物浪费在渣滓身上。”
羂索降头扎得更低,恭敬道:“是。”
【这位尊贵的大人,一切如你所愿。】
退出房间前,羂索突兀听到一句意味莫名的话。
“胎儿的生命力,是最充足的,对吧?”
不等他细想,对方已经挥挥手示意他离开。
接连多日的发泄已经掏空了他的身体,现在知道药物已经有望,便想休息了。
羂索被关在门外,思索着最后那突兀的问话往回走。
余光看到走廊上站满了人。
他们来自这片土地的各个村庄,主管当地大小事务,尤其负责税收和药材的收缴。
但产屋敷族下的各项产业、田地,无论灾年丰年,行情好坏,管事门都很惧怕到领主府来。
因为主人暴虐的性情和对健康的渴望,就像一个无底洞。领地快要被他的妄念吸光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连怀有身孕的妻子都能杀死。甚至借着葬礼让下属进上更多财宝和奇药。这个男人在他世人眼中已经疯魔了。
领地中的气氛处在一个紧绷的边缘。
回廊下的空地中,有两个被五花大绑的男人。
羂索在心中无声嗤笑。
【这群胆小鬼,倒是很会挑时候。】
因为他是目前为止治疗效果最好的医师,渐渐的,众人都知道在向他问诊之后,贵族的心情最“好”。所以便都把麻烦事放在他诊治结束之后。
果不其然,男子气短暴躁的怒吼从后方传来:“拖出去!杀了他们!”
沉默的府兵面露不忍,将绑缚着的两人带走。
羂索慢悠悠从行刑的场地路过,发现鲜血已经将青白色的石子染遍。
看来他不在的这段时间,这里的人也很忙碌呢。
【真是期待你服药之后的样子。】
当日半夜,一处远离城镇的民居燃起熊熊大火,好在并未发现尸骨。
来救火的人长舒一口气:“太好了,看来只是一处荒废的宅子。”
旁边的邻居欲言又止,引起了官差的注意:“怎么了?”
“啊,这个,之前经常听到里面有叫喊声呢。怪吓人的。”
“发现了地下室,不过一样也被烧干净了。那里好像是起火点。被泼了好些油。”
“难道是强盗的窝点吗?起了内讧,或者为了消灭证据才烧掉的?”
“城里还是加强戒严吧?”
“最近夜间减少外出......”
人群四散离去,属于这里的真相被永远湮灭。【3】